储为民离开怀圣楼时,时辰还早,心中想着离开北京之前还是有些事情需要做个了结,而且晚上既答应了卢晓伟,陪他打球倒是无所谓,心里原本也打算着临走前与他深谈一次的,于是掉头又走向新华门。
刚走进经改委大楼,就见郑萧余正要夺门而出,侧身见是储为民进来,他稍做停顿道:“桌上刘主任的讲话稿我又改了一遍,你去找打字员小包重新打印下,然后出一份交给他。”
储为民点了点头就要上楼,身后又听郑萧余急声喊道:“小储,材料出好放我桌上就行了,刘主任那里我去递,你就别管了。”储为民刚回头,见他急匆匆地已经走出了大楼。
“哎,这不是金坤么,麻烦你帮我到驾驶班去喊下驾驶员老陈!就说马主任找他的。”
“好的,郑处长,不过马主任不是刚从外面才回来么?”
“快去快去!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真是罗嗦。”储为民远远地听着郑萧余不耐烦地跟站岗的门卫金坤对话,觉得郑萧余的性子好象比以前要急了很多。
郑萧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见驾驶班的小车还没过来,急得浑身是汗,正好见财政部的车子出门,透过前窗玻璃看到是相熟的驾驶员陈二。郑萧余心里一急,也顾不得车里有没其他领导,伸手招了招手,刚跳上右边的副驾,果然瞅到后排坐了个领导,郑萧余朝他欠身尴尬地笑了笑:“王部长,实在不好意思,经改委的车子都出去了,我真没看到您坐在里面……”
“没事儿,我听刘主任讲,今天的汇报材料是你写的,写得不错,小伙子!”
郑萧余摸了摸额头冷汗,回头道:“王部长您过奖了,研究室的人这两天出去调研了,我临时顶下班,也算尝试着学习一下。”
“恩,不错。对了,陈二,你问一下人家小郑去哪儿?”
正埋头开车的陈二转头看了眼郑萧余:“郑处长……”
“哎,别!陈二哥,去别的地儿我哪敢上你的车啊!我就跟你们一起到财政部。”郑萧余急道。
一路心里忐忑,郑萧余心中暗骂门卫金坤废物,回头再去找他算帐,不多久,车子终于开到了财政部。
郑萧余小心着替王部长拉开车门,目送着王部长走远了才猛捶陈二一拳:“你这老小子,存心害死我!”
“哈哈!我刚要说咱郑处长你出息啊,乖!我们王部长出门你也随随便便就拦下来了,二哥我直朝你眨眼,你自己没看到却还来怪我。”陈二坐车里笑道,“这下说真话吧,到底要去哪儿,我送你去一下。”
郑萧余掉头就走:“得得得,你们财政部首长的车子,打死我也不敢再坐了。”
其实所距也不远,郑萧余绕开财政部大楼,快步越过统战部,走进后排的一座不起眼的小楼。
最里侧的郑恪办公室亮着微光,郑萧余进门后见屋里满是烟雾。
郑恪皱了皱眉头:“怎么到现在才来!”他从办公桌前走了过来,“去把门关紧实了。”
“我下午一上班刚刚得到消息,疆西出事了,”郑恪从抽屉拿出一张名单递给郑萧余,“打了钩的我都通知过了,没划钩的都是电话联系不上,等会儿你挨个去跑一下,一定要把消息传达到位。当时结怨较深的几人你也可以提醒他们适当地出去躲一阵子,还有那个刑彪,我打他电话也没接,你碰到了也关照一下他别整天稀里糊涂的,西疆的人真过来的话他也扯不开干系。”
“叔叔,名单上好象少了个萨老板的名字。”
郑恪点了根烟,猛吸两口:“萨德那里不要你多嘴!你就按我划的名单通知,没列的人不仅你不要多管,而且你的嘴一定要严实,要严守消息。”
郑萧余忽然想了起来,脑海里浮现出今天早上储为民身旁那个紫衣女孩的身影。心里正要问言崇岭怎么办,看着郑恪在满屋的烟雾里若隐若现,郑萧余终究还是忍住了没再开口。
从郑恪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夕阳已经落到了地平线上,满城渐渐地黯淡了下来,连同郑萧余心中郁积已久的暗淡情绪。
过错和过失都可以原谅,但过去已永不再来。昨夜之灯无论如何闪亮都不值得回首,未来是未知的,但终究透着光亮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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