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既然之前说过那样的话,既然那样答应过……我希望以人的身份陪她生活。
人的生命按年计算,一年又有二到四个季节,这是按地域所分的。神的生命却不能够这样计算,龙,亦然。
百年一轮,千年一回。时光荏苒,他们自身早已经不记得年龄几何,心底有那么一个大概的轮廓,过去的回忆还在,但是似乎什么都变为黑漆漆的死水,人们还艳羡那种叫做“波澜不惊”的假象。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那实际上是什么样的痛苦。
人们可以在有限生命里拆分的无数个画面,到了他们的生命里却只如同烟云,再无丝毫趣味。
最怕的是存留人性。每分每秒都想要记得清晰深刻。随着时间度过,眼前的人事已非,生生死死,却不能抓住时间让谁留下,自己只剩下“坐看”的份。
多么难过。
“我自己去。”
苏白夜对轩辕赫摆摆手,嘴角那抹笑还似非笑。
冷翠然抓住轩辕赫略显干燥的手,紧紧握住,“公主……”
“那么我走了。”苏白夜没有运用他身为龙的任何法力,如同平平常常的人类一般搭乘正午的列车,开往雪城。
他永远都不只属于我。
只有几千年前还是小女孩子的时候,在他曾经属于父亲大人的时候,我才沾过他心里的一丝温暖。但那温暖……属于父亲。我并不曾拥有过应龙大人,自然不必一次又一次的谈“失去”。本来就不是我的。我还是一个爱撒娇的小女孩子而已,几千年来从未变更。看不清现实的人,只有我。
轩辕赫也紧紧握住了自小就陪伴她身边的冷翠然的手,带着巫山阴雨气息般湿润的触感,滋润了她干燥的肌肤。
“山鬼,爱我的人,一直以来只有你而已。”
冷翠然莞尔,“公主,并不是呢。”
从四季城到花城的火车距离是七个多小时。应龙的他看着逐渐从绿色过渡到红色,过渡到灰色,过渡到银白色的世界,仿佛是心里一通时光的轮回。瞬间千年。
几乎没有温度的窗棂,对于身为人的肉体来说是刺骨的冰寒。苏白夜吐了一口寒气走进最近一家宾馆。
他要用人的方法去寻找。即使他完全能够感受到她的存在,她的方向。
记忆轮回,似乎看见遇见黄帝之前的景象。出生的地方,好像也有同样荒寂的景象,只不过更稀人烟。
破冰而出的快感依旧在心里萦绕。这是千年以来未曾有过的感觉。
雪城,她来这里,要做什么……微蹙起眉头,侧眼一看,柜台小姐正微笑着看他,“您好先生,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
恍过神来的他歉意的点点头,随即不太自然撇开头躲过柜台小姐颊上那一抹红晕。
并不太喜欢自己会惹人非议的面孔。无论是应龙,还是苏白夜。
“请问,有没有见过一位女子大概这么高,”他用手比了比,“很瘦,有些忧郁的样子,长的很清秀……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还算有名的画家,叫做方星灼的……”
柜台小姐愣了一下,“方星灼?‘还算有名’……”柜台小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您大概不知道,这里是方星灼先生的故乡呢,他很多画展我都有去,如果说他有带客人回来的话,那么一定是在家里。”
故乡?真是够巧。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无形中一股酸意冲上头来。
“那么,请问,方星灼住在哪里?”他再次透出应龙的威慑力。
已经无处可逃了。
还记得那个触感。那是与你亲吻的味道,雨水的味道。
我不能再逃了。我亏欠你,关于生命的全部。不是要偿还,不是要弥补,而是……要拿回属于我的命运。
离她还有大概百米远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她在做什么了。可是不能够惊扰到她。
她站在被茫茫大雪覆盖着的庭院中央,手中掬起一捧洁白的雪……厚厚的棉衣遮不住顺着右手腕流出来的温度。我知道那是什么。
那自然是我身体的一部分。龙身上唯一一片逆鳞。
她忽然怔住,停下了手边一切动作四下里张望,确定真的没发现什么的时候竟是紧皱起眉心,眼神颇落寞。我不禁更加羞愧。大概我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徒有虚名的没出息的龙吧。
想要保护的东西永远都保护不了,甚至丢失了自己的记忆。
迫切的想要见到她,如此迫切,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正当我站在方星灼家的大门前不知是进是退的时候,一双寒气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回头一看,正是方星灼。
“你不该来的。”他说。
时间一久 也看到一些理解的人的支持 还是会渐渐更新的 虽然学校的事情很多很忙……诶 可怜的我只能听天由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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