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只见主子脸色阴郁,便没敢开口,只是紧随其后,突然头顶传来滚滚雷声,紧接着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
“主子,要不要找个地方避避雨?”两人同时勒住了马缰绳。
“前面不远有个小村子,留一小部分人在谷口守着,其余的人在村外安营扎寨,暂时避雨。”
“是!”
吩咐完毕,西陵沣正了正马头,用马鞭指了指前方,小肥以为他要回府,却没想到主子的马在原地转了一圈,方向却变了,细瞧他瞩目的方向原来还是刚才离开的那个山谷出口。
小肥自然明白主子的心思还是放不下那位霓裳郡主,便策马上前安慰道:“谷口有那些禁卫军守着,雨又下这么大,料想他们不会走出这个潭子的,主子还是早些回府休息,一有消息我会通知您的,这两天您一直都未曾合眼,再这么下去,身子会跨的,到时候王妃又要骂我了。”
细雨打在头盔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西陵沣思索半晌言道:
“回去我也睡不着,倒不如就在这里设帐,等他们出来。”
小肥愕然:“在这里等?好吧,主子,属下这就去安排。”
谷外,禁卫军新设的大帐内,西陵沣脱了那身戎装,换了一件淡紫长袍,独坐桌前,慢慢品着杯中酒,烛光倒影中,有股说不出的神情黯然,寥落惆怅,如此独坐已经快两个时辰了,帐外一直守候着的小肥也不敢进来催他休息。
“他们俩到底藏在哪儿呢?雨下这么大……。”一仰头杯中酒尽数落入腹中,他有些微醉了,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任性的丫头,你到底想怎样?南宫朔啊南宫朔,你为她挡刀,又为她重生,她又为你装死,为你拒嫁,你们俩到底有什么孽缘?啊?如今倒好,你们俩双双跳了崖,这下你又该高兴了吧,总算没有白死一回。而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们俩一出又一出地上演着,居然还不恨她,居然还为她担心,南宫朔啊南宫朔,莫不是前世我欠你,今生你如此来折磨我。我西陵沣自持才智过人非凡夫俗子可比,如今却如此儿女情长,为那般?”
帐外,小雨依然霏霏,微醉的西陵沣扔了酒壶,顿感凉意袭身,酒也醒了大半。他没有按刚才的想法直接去凉亭吹风排解心头郁闷,而是拐了弯,去了帐篷后临时架起的马圈,牵出自己的那匹爱马‘香绝影’,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从他出帐篷门那一刻起,小肥就紧跟其后,他也以为主子不过是去凉亭散散心马上就会回来。谁知主子突然改了主意,瞬间便没了影子,小雨中只见他拎着主子的披风在跺脚叹气。
洞内寒气很重,霓裳和南宫围着篝火分坐两旁,,篝火映的霓裳的小脸红红的,她却还不住地用手搓着双腿和臂膀,牙齿一直都在打颤。挖地道时为了轻便,只贴身穿了套短衣,从崖上带南宫跳入潭水时,浑身上下早已尽数湿透,醒来后就遇到禁卫军在搜查谷底,本来想躲入山洞避避,可是转念一想,禁卫军进来第一个要搜的一定是山洞,那里应该是最不安全的地方。
转念间,她搀扶着南宫又回头了,两个人在深草丛生的潭水边躲了起来。无意中发现了遗落在潭水边西陵沣的那只墨色长箫,便悄悄收了起来,禁卫军搜查草丛时,他们俩被逼无奈只好悄悄滑入水中,用那只长箫当出气孔,躲避了搜查,好在禁卫军很快就撤走了,他们这才爬上岸去,躲进了山洞。
几番入水,刺骨寒冷的潭水早就麻木了她的双膝,篝火生起来后,也丝毫没有暖意。
对面的南宫脸色苍白却很安静地坐在那里闭眼假寐中,那神情,跟三年前在江边大树下相遇时一模一样,可他已不是那位小先生,霓裳忍不住上前移步蹲下来,仔细地瞧着他。
“我有些饿了,裳儿,不知这里有没有吃的?”南宫朔开口了。
噢,假寐!霓裳咧嘴一笑,说,“我也饿了,你等着,我去潭水里抓几条鱼来烤着吃。”
“潭水太冷,你还是不要进去为好,听风吹树叶声这谷里应该有很多树木,野果自然不少,你随便摘几个来吃足已,不必太费心思。”这话让霓裳心头一热,“没事,找吃的我比你在行,你等着好了。”
说完,她转身出了洞口,外面大雨倾盆,根本睁不开眼,想着南宫朔瘦弱的样子,不忍心再让他饿肚子,霓裳冲进大雨里,一棵树一棵树艰难地寻着,风大雨大,很多野果都已经着落跌进泥里。她蹲在泥水里一颗一颗摸索寻找着,终于装满一兜野果,面露喜色往山洞走去。
眼看洞口就在眼前,脚底骤然传来一阵奇痒紧接着就是钻心的疼痛,迅速传递到全身每个神经上,一个踉跄她再也站不稳了,倒地的那一刻她反应过来,残存了三年的奇毒又发作了,她轻呼一声:“南宫,救我!”便扑到在洞口不远的泥水洼地里,眼见着怀里兜着的野果滚落一地,被大雨的冲刷来回滚动着,慢慢地上越积越多的污浊泥水将它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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