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哥哥说完,便不再看她,在古琴前席地而坐,一首清律绝音似泉水般流淌出来。
“声如天籁,绝世‘软琴’,你到底是谁?”
他,置若罔闻,完全琴心合一。
琴音的世界里是干净的,柔和的,温暖的。山风,悬崖,追命,虐杀,一切都不存在了,渐渐地,依真平息了心潮.看着那双白皙修长的五指拂动着古琴上若隐若无的弦,竟是那般的灵动和谐,黑夜已经不像往常那般令她畏惧,琴声一扫心中的阴霾,甚至连那些刻骨铭心的爱,恨显得那么的淡漠不明。
软琴非人间实物,花泽王府的古书中有过记载,真人抚琴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软琴本无琴弦,凡人得此琴者,如同废物,只有通灵之人才能看到软弦,能舞动琴弦并奏出如此天籁之声,他到底是人还是神?
一曲罢了。
那双手悬在软弦之上,余音悄然而止。
依真突然上前伸出手,一寸,一寸,颤抖着握住了悬于软弦之上的那只修长的手,她瞪大眼睛颤抖着声音问道:“是你!”
小指处一滴红泪醒目耀眼。
依真记得,在偃月江上,救她一命的小先生小指处一模一样的一点红泪。
眼泪夺眶而出,“偃月江上,是你救了我!”
他轻轻抽了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我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就是有人救你,那一定也不是我。”
“一定是你,我记得你的声音,还有你小指的那颗红泪,不会错的,你就是那位小先生,你怎么会住在这里?”
“前尘后世,我都不记得了,别再问了,请回吧。”
“不,我不回去,除非你告诉我你是谁?还有那些孩子呢?既然他们活着,你一定知道他们在哪里。”
修长的背影没有丝毫改变,只有山风舞动着他的袖角,依真肩膀微微抖动着。
“难道你是被人囚困于此?”
她想不通,没有任何利用让她相信一个医术高明之人不去救死扶伤而整日在这云雾飘渺的山顶度日。
他回了身,眼神淡漠,嘴角挂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讥笑。
“此一世是鬼,彼一世是人,我是谁又能如何,知道了又有何意?你还是个孩子,很多事情你不明白,回去吧。
很多事情确实不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能想得通的,默默对视中的依真心里却清楚的很,他这么说,无非不想让自己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搀和进去。如果不是想找弟弟,自己转身走人便是。可是此时她不想走,无形中她觉得自己跟眼前这位神仙哥哥有了千丝万缕般的联系,此时离开,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依真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说:“神仙哥哥定以为我是个难缠的孩子,不是我固执,或执意想逼迫你,实在这其中有些原委,说给你听倒也无妨。三年前,我全家遭灭门,弟弟失踪,我改名换姓,躲在骊山书院只为活下去,那时,你在偃月江救了我,跟我说三年后,身上的毒不解,便会发作而亡,我找不到解药,现眼见期限已到,也许今天是人,明天就做了鬼也说不定。现在连我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花泽霓裳?花依真?是男是女?是啊,知道了又怎样!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就连自己唯一的弟弟都丢了。很多事情发生了,我确实弄不明白为什么,可那又如何?我不会轻易放弃心里的怨念,做乞丐也罢,被拐卖也好。自从入了骊香书院,来这里遇到了你,我就明白了,我真的命不该绝,你救了我两次,冲着一点,我不能就这么放弃了,今日我既然已经追到这里,只希望你能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
“骊山书院?”
他平视着依真,目光交错的瞬间,依真看出他的眼里尽是无尽的忧郁之色,便知自己的这番话打动了他,不觉心里一热,含着眼泪祈望着他。
“告诉我吧,既然他们都还活着,现在藏在哪里?”
忽然,他脸色一变,说了声:“有人来了,你快下山。”
依真刚固执地说了一个“不!”字,被他抬手点了昏穴。
依真想不到他会突然出手,只能眼睁睁任由自己倒在他的怀里。
“送她下山,快!”他看着这张不甘心的小脸,回头对着阴暗处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是!世子。”刚才那个小贼应声现身,接过他怀里的依真背着她转身消失在暮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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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呜咽着,仿佛有说不尽的苦难迷离。
他的身后站着一位老者。
“你还要我等多久?为何迟迟不肯动手?”
“我不会跟你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是医者,我劝你留下最后一点怜悯之心。”很难想象如此凌厉之声出自他口。
“怜悯之心?哈哈,老夫一生救人无数,整个茜香国,乃至周边几个小国,哪条命不是我南宫家救的,我没日没夜,无休无止,用尽良药,散尽钱财,一心治病救人,可是,为什么我的独子会遭到如此下场?谁又来怜悯他?!遇到你是天意,只有你!是唯一能救他的人,我没的选择。”
“你想过没有,用了那样惨无人道的手段,即便你救活了他,他会在这世上安心地活下去吗?”
“那我不管,他是我南宫家的独子,我不能看着我们南宫家族就这么完了,我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眼见一切唾手可得,我不会放弃的,只要你配合,再多些时日,他定能活过来。”老者眼神里冒出赌徒般的血色。
“活过来?只怕到时活的是我简洛恩,而不是他南宫朔!”他转过了身子,逼近老者。
“南宫朔也罢,简洛恩也罢,只要复活过来,就是我南宫家的独子!”
“你休想控制我!”
说着他转身就走,老者像是早有准备,近身抬手疾风而过,顷刻,他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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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贼的身手确实了得,背着一个人竟然在怪石林立的山道上飞奔如履平地,背上昏过去的依真在颠簸中渐渐清醒过来,她认出背她的人就是刚才那个小贼,她放松全身神经,一动不敢动,生怕被这个贼识破,心里却在暗暗盘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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