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里
雪,在飘。与雪相伴的,只有呼啸不止的狂风。
当年老秦人的故都咸阳,正在这飞雪漫天的时节里,却显得异常安宁。四百年前,自从天下归属大汉,自从一叶山庄像神话般出现在人世间,咸阳这座故都,开始被人们称作——长安。这里毗邻西凉诸郡,又是西汉王朝的都城,虽然这两百年来降为陪都,之后又屡经战火,但雄伟的城墙和深厚的底蕴依旧令人不敢小觑它的威严。
城北
城门早在天黑前就早早闭合了,城楼上此刻也只有星星点点的灯火在雪夜里不住摇摆。
数百步外的旷野之上,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凭空而现。一个深色斗笠低低的盖住了大半个脸颊,只能看到已然被风雪冻伤的嘴唇和下巴。斗笠的一侧,齐刷刷的少了一截,像是被利器削去所致。他原本就略显单薄的身体,在这样的寒夜里显得越发的柔弱。贴身而褴褛的装束更是像极了他此刻的末路之境。唯有腰间一柄不俗的长剑,依旧散发着内敛而强横的气息。
他,竟是个剑客。
看了看数百步外的长安北门,他喃喃低语
“天下虽大,却无我容身之地。”
言罢,转身便要匿迹于这茫茫雪夜。可就在这时,他觉察到了一丝异样。
“刷——”单手撑地,瞬时便完成了由站立到紧贴地面的动作,另一只手紧紧握在腰间利器之上。他在侧耳聆听,耳朵几乎和冰冷的泥土相贴,却并没有相触,仍有薄如发丝的一线之隔。
“二十人上下,铁骑兵。”只在一呼一吸之间,他已判断出那一丝异样的来源。
“呼——”雪依旧在下,风依旧在肆虐。而伏地的他,却已消失不见。来无影,去无踪,就如这不见其底的雪夜一般,令人生畏。
一夜过去,天已大亮,负责巡视城外的士卒们在距离长安北门仅数百步的地方,发现了昨夜就该抵达长安的来自许昌的二十铁骑和朝廷特使的尸骸,连人带马,尽皆毙命,都是一击毙命,伤口多在脖颈之处。只是清点尸骸时,发现少了一匹马,想必是在风雪中独自奔走而去。
三天三夜后,黄昏
一个剑客,一匹易主的白马继续奔走在茫茫雪原之中,直到视野的尽头出现了一个黑点,而后,这些黑点越来越多,像是稀稀落落的村庄,又像是……
严寒,饥饿,疲劳,一连多日的亡命奔波,一切都把这一人一马逼到了生命力的尽头。
猛的,伴随着一声马嘶,飞奔中的白马一个踉跄,毫无征兆地栽倒在地。马背上的剑客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狠狠地甩了出去。
“喝!”一声轻喝,他那眼看就要被飞甩落地的身躯,竟在落地前一刻诡异的停顿了片刻,而后凌空翻转,险险的平安落地。
“不,不是村落,是人……”话还没说完,却已轻轻斜卧在雪地里。
雪已渐歇,只剩无边罡风肆意掠过天地之间。
还有,踏雪而来的数十铁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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