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十几丈高。眼前刚浮现出爹爹的模样又瞧见娘和两个姊妹朦朦胧胧的身影……忽听见有异样的人声,当下霍然一惊,自个儿的眼眶里已是泪水。
远远看见一队军丁向这儿走来,他便轻身一纵跃上了一棵树巅。十余个军丁从几棵大树下经过,有话语声传来。
“咱们在外巡查的也该收班啦。”
“还没到时辰,你瞧,担负坤宁宫和御花园巡查的也还没换班呢。”
“最恼人的,是哪几个在内廷内宫巡查的人就自以为要高人一等。”
“那是老佛爷和皇上居住地方,当然不一般。不过也没啥了不得的,在内廷内宫巡查那有咱们自在,敢这么边走边说话么,恐怕脑袋都掉了好几遍啦。”
“都住嘴,你两个想惹事遭祸么?”
下面的话语声顿时止住,哒哒的脚步声渐渐消失。
唔,这一片果然就是老妖婆晚间歇息的什么后宫了!南宫旭暗暗定下了主意。下得树来,欲离开此处。当瞧见那棵歪脖子老槐树时,想起前年在北边游历时听过的龙门阵,自个儿冷笑道,背时!活该!‘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谁个做了皇帝称了王,所有的山山水水就都是他家的了?今天张三家、明儿李四家、再后来就是宋麻子、朱老大……只要是带了大军占了天下住进这个蛮大的皇宫,就成真命天子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真是一片狗屁混账话!
想想看,像归爷爷所讲的朱元章、李闯王和洪天王之类的,莫不都是带上一大批草民与皇家作对,与皇家双方莫不皆是靠攻城掠池杀人放火取胜的,皇家胜了就依然稳坐龙椅,朱元章、李闯王和洪天王们胜了也就坐上了皇帝的龙椅十分地威风起来,跟着他们的那帮草民只要是没死的也都当上了官……
南宫旭瞧一眼那棵歪脖子老槐树,呸!一个个坐在皇宫的时候装模作样的,什么真龙真命天子,一派哄骗草民百姓的胡说八道!对了,那个什么李闯王洪天王的龙椅皆没坐得稳当,几个月或一年把就玩完了,那么他两个算不算‘真命天子’?按说说就该是‘假命天子’,算老天的第几个儿子?恐怕最多算是老天爷的小侄儿、再不只是干儿子干孙子!自个儿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
笑话!看来就是那些个总想讨好皇家的文人臣子出来胡编的一通,说甚么就因他两个不是真命天子,不过是混世魔王下凡来云云……鬼扯!
又瞟一眼那棵歪脖子老槐树,那个叫朱元章的坐稳了天下就成了真龙天子,轮到了他朱家后辈这个吊死鬼,就气数已尽变作了假龙种假天子?呸!这狗屁胡言乱语混账话,只能是那些喝了马尿水闻过猫屎臭的相信、要不就是脑壳进了水的‘傻木瓜’们才信这套胡扯蛋!想来哄骗小爷我,没门儿!
小爷我还不想再看了,今夜得想个法子,无论如何也要混进去。瞧瞧那个害死我爹爹的老妖婆住在哪一座内宫里头,究竟是个啥模样,再打听秦贼……
“什么人?竟敢潜至此处东张西望的!给我拿下!”
“站住,就地站住!敢动一动老子给你红刀进白刀出!”
身后突然响起断喝叫骂声,回头看时,三个巡查的军汉不知何时已绕至附近。为首一人像是个头儿,气势汹汹地手持利剑直指他胸膛。南宫旭心下冷笑,小爷还正手痒痒了!倏然念头一转,不成!咱不可为了——就这么误了大事,看他几个要怎的再说。神色便显得平和起来,面露些许笑容拱手道:“初来京城,四下游玩一番,各位军爷请包涵。”
三个军汉相互对瞧一眼,为首那个仍是提高了嗓子道:“皇城重地,乃太后和皇上所居,任何人不得靠近!你是何人?从何处而来?快快报出姓名来!”为首那人闪着贼亮贼亮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这个少年,看他的穿着装扮身上必带有银钱,就看他懂不懂事……
南宫旭心下骂道,莫要惹恼了小爷——依旧耐住性子道:“问我么?咱的祖上乃是先皇身旁的人,端的是皇家‘粘杆处’的碗,吃的是皇家‘血滴子’的饭——”一副不屑再说下去的样子,伸手拈起身侧土块上一棵石子,只在拇指和食指间捻一捻已呈粉末撒下……
“你还要盘问咱姓甚名甚?”南宫旭拍拍手上的那一点儿粉尘,手指为首那个道,“咱姓秦,怎么啦?”
三个军汉一时便有些发愣,为首那个却所答非所问地点头道:“血滴子?咱也听说过、听说过,你们那先辈厉害哩!”
其中一个显出一副讨好的笑容道:“可不,瞧这位小哥都有这般了得,真是老子英雄儿好汉呢。”
“幸会幸会!对不住了多有冒犯,咱们也是公干——”
南宫旭十分大度地挥挥手道:“好说。”转身就走。作怪,方才忽有那秦耀宗的面容在咱眼前闪现,我这随口才道出个姓秦?看来扮作什么血滴子的后人还能省去些麻烦哩,挠挠后脑勺笑了。咱的老祖宗们见谅,南旭只为报仇雪恨暂且哄骗这些狗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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