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成都府一两百里的邛州南桥桥头,在一顶大帐篷前站立着几个人。离他们不远处,有一支队伍静静地站在驿道两旁,这条驿道宽可并列行走三辆马车。四周人头攒动,人们不时地望望端立在桥头的一根长竹竿下的日之投影,期盼着时辰的到来。
桥头为首一人身着道服羽扇纶巾,虽已有些年纪,却也还神采不减。此人便是诸葛丞相,其身后立着关兴张苞二人,众人如何不认得?其身旁另有数人皆不同服饰,语言各异。南宫旭和随同一起前来的几个通司也都在一旁静立等待。
诸葛丞相和吐登酋长等一行人,早已就今日的程序商议妥当。看看时辰已近,李盟主、马首领和乌吉首领都齐把目光转向诸葛丞相和吐登酋长二人。
吐登酋长面露喜色,大声道:“我同李盟主、马首领和乌吉首领蒙丞相相邀,来到此地共商极为重要之大事喜事,为表我华夏蜀地各色弟兄姊妹自高祖以来,无论吐蕃汉彝回羌之地,虽沿途崇山峻岭深谷冰川风霜雨雪山高路险,就已是商贸往来互通有无不断,尤其近年,丞相日理万机之时,仍记挂我等茶马驿道通畅事宜,更嘱托郭达将军及其部下,不辞劳苦与我等家乡青壮共同修筑沿途垮塌陷落之处不可计数,为此而捐躯之壮士已不下数十人……惜哉痛哉!
今驿道通畅民众欢欣,我地民众为表深深之谢意,也为表我华夏蜀地各色兄弟姐妹世代和睦亲如一家之情,将共竖吉祥如意之表记,此乃我等家乡父老多年之心愿。”
诸葛丞相大喜道:“先前得知酋长与各位首领商议竖立表记之事,就极感此举甚含深意,便嘱托帐下将领郭达前去协助筹办。今闻作为表记之玄铁巨箭已圆满铸成,吾等上下众人亦是十分欣喜,锻铸这般大的铁箭定是不易的。”
李盟主道:“要完成如此非同一般的表记,也非郭达将军莫属。”又将锻铸铁箭的一些细节简略地向丞相作了禀告。
“中原武士自来就有以箭盟誓之习俗。”诸葛丞相回顾左右笑道,“关张二将军,各地是否皆是如此?”
关兴道:“正如丞相所言。”
吐登酋长道:“我们若立重大誓言,也是折箭为誓。”
马首领道:“是表示决不反悔之意。”
乌吉首领道:“也就有赌咒的意思,背叛反悔就无好下场的意思。”
李盟主笑道:“我们所立表记,却大不相同,我以为可谓是前无古人的。”
诸葛丞相笑道:“此乃我华夏蜀中子民之幸事也!”
此时有一位将校赶至丞相面前行礼禀报时辰已到。
诸葛丞相面朝吐登酋长等人微笑示意,吐登酋长招一招手,有两个漂亮的姑娘走上前来,手捧洁白的哈达,向诸葛丞相和在场各位首领和将军敬献上。
南宫旭看见手捧哈达的卓玛显得越发的美丽了。
大帐篷外的‘旭芭’也已点燃,袅袅青烟升起,散发出一股特有的香味。帐篷内有几位吐蕃和本地高僧,正盘腿打坐诵经。
南宫旭早就有些奇怪,他当然晓得任何燃烧的枝叶都是会熏眼的,大都熏得人双眼睁不开,眼泪直流。可是在他接触过的感觉中,唯独吐蕃人习惯用的这种形似柏枝的‘旭芭’不同,他也曾象卓玛她们那样,把身子凑进缕缕升起的青烟中去熏一熏,说是可辟邪消灾,真是不觉熏眼,感觉就是不一样。
众人齐把目光朝向西面山丘,只听十二声火炮一一响过,
吐登酋长身旁的少年武士年约十四五岁,是南宫旭刚来的那日就在大帐篷里认识的,后来得知他就是卓玛的大兄弟。见他走到关兴将军身旁,关兴将军笑眯眯地对他说了几句什么,少年武士也笑着点点头。两人一起弯弓搭箭,只见拉弓如满月,嗖嗖!两声,箭入云端。
众人齐声喝彩。
张苞称赞道:“小兄弟好箭法!”
关兴大拇指一竖,笑道:“这个年纪就能拉满这张硬弓,将来武艺真不可限量呢!”
“他就是吐登酋长的大儿子旺堆。”南宫旭道。
小旺堆面朝关兴接口道:“我还认识将军你的兄弟,你们一个模样的,不过他的胡子还太少也还细,象是才长出来,身板也象要瘦些。”
“那你认得我么?”张苞道。
“那还消说,前次你和他的兄弟喝酥油茶捏糌粑,还把我要笑死啦!”
“难怪我兄弟关索再三托我向丞相恳求,这次还想去你们那里呢。”
诸葛丞相也笑呵呵地,周围的众人更是大笑。
“你们回到家乡那边,郭达将按所定时辰,立箭于北山之巅了。可惜我诸事缠身,不然真想同各位一同共睹那吉祥和睦之神箭立于山巅之情景。”诸葛丞相不无惋惜地说,又向吐登酋长道,“今日我还要当面谢一谢你吐登酋长呢!”
吐登酋长道:“丞相何出此言?”
诸葛丞相道:“如若不是那年吐登酋长割爱,我帐下就真是缺少了这么一员不但铁匠手艺顶尖,且又善带兵打仗的将军了。”
吐登酋长摇头叹口气道:“丞相有所不知,当年如若不是丞相从我手里再赎走郭达,他们是一定会想法子再弄走他的,他们会心甘情愿地放走一个手艺顶瓜瓜的囊生么?。”
小旺堆也忍不住插嘴道:“我都奇怪呢,这里丞相爷爷的官是最大的了罢?”
吐登酋长喝道:“这里有你插嘴的份么?还不快走开去。”
诸葛丞相笑道:“让他说话,我也喜欢听听,小武士,你说我是个大官?”
“一看你就是这里最大的官,可是我刚才看你下马的时候咋个没有一个堆穷趴地上当你的下马石呢?我们山那边那些一点点大的头人,看样子肯定是比你这位丞相爷爷的官小得多,人家上马下马都有个堆穷囊生当脚凳。有个头人踩到了那个囊生的腰杆边上,自己踩偏了没站稳,还要用鞭子抽打得那个囊生满地滚。”
吐登酋长在一旁只能摇头叹气。
李盟主也叹道:“他们大都极力赌咒反对吐登酋长在他的地段内立新规矩,说是不把差巴堆穷和囊生踩在脚底下,哪里还有上等人和下等黑骨之间的区别?骂吐登酋长不过是个讨口子出身的差巴头儿。”
诸葛亮面上神色一下就凝重起来,手上的那把羽扇也静止不动,望着远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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