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抱起水逍遥,轻声细语地好言相哄,奈何水逍遥并不领情,只觉得一向疼爱自己的叔叔非但不在意自己,还要和自己抢玩具,哭得更加伤心,眼泪成串成串地往下掉。可怜墨珠当年也是以“眼泪”为“利器”的,如今面对着水逍遥的攻势却连招架之力都没有,真算是“现世报”了。
花菲冷眼旁观,越看越好笑,此刻他忘记了自己才是罪魁祸首,反而兴致勃勃看起了白戏,眼见墨珠被个娃娃的眼泪弄了个手忙脚乱,顿时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只是想到自己方才也败于“眼泪攻势”之下,不好意思笑得太大声,因而低了头一个人闷笑不已。
花厅里,一边哭一边笑的诡异场景,让联袂出现的宝珏和萧文看了个莫名其妙。
萧文眼尖,看见女儿手里抓着块从未见过的玉佩,心中起疑,又见花菲在旁笑得不怀好意、墨珠抱着女儿好言相哄,立刻便猜到了几分前因后果,当下三步并做两步,上前从墨珠手里接过女儿抱在怀里,板着脸训道:“萧萧,你又不听叔叔话了是吧?爹爹是怎么跟你说的?你都忘记了吗?怎么可以随便拿别人东西?!”转过头吩咐侍立在旁的藕生,“去把戒尺拿来给我!”又低头对怀里的女儿怒道:“不打你是不长记性了!自己挑!是打手心,还是打屁股?!”
水逍遥虽年幼,但极会看人脸色,尤其是自己父亲,更是有些敬畏的,如今见父亲生气,便不敢再哭出声来,抽抽哒哒地吸着气,磨磨蹭蹭地伸出一只胖鼓鼓的小手,摊开掌心向上,眼泪却掉得更凶了,看这样子十分的可怜。
墨珠瞧着心疼,忙站起身来,赔笑着打圆场道:“驸马,你也别怪小郡主,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花公子方才想把这玉佩当见面礼送给小郡主,我看这东西太名贵……这礼收得可有些手软呢……”
萧文知他说得含蓄——墨珠平时对萧萧照顾得极为小心仔细,女儿在他手里连哭都没有哭过一回!今天这么反常,又哭得如此伤心,想必是花公子惹的是非……当下,他也不点破,只是朝墨珠颔首示意道:“你做的对,大家早晚都是一家人,原不该让花公子这么破费的……”
花菲在他抱起女儿的时候,也站起身来,如今听他赞同墨珠所作所为,微笑着打断他的话道:“驸马这话可就见外了,我瞧着小郡主可爱,心里喜欢,送她件东西玩玩又有什么打紧?横竖也不过是个玩意儿而已,我爱给便给了,哪管那许多?!什么名贵不名贵的,只怕还入不了驸马的眼呢!驸马可不要嫌弃了才是。”
宝珏已然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笑盈盈地看了花菲一眼,对萧文说道:“花菲也是一片心意,你就别推脱了,破费不破费的,不都是自家人么?哪里需要这么客气?既然是他作为长辈给萧萧的见面礼,我看,你就替女儿收了吧!”
连宝珏都出面说话,萧文就是有心不收也不成了,他心思急转,展颜笑道:“公主所言甚是,不过萧萧还小,小孩子没轻没重的,要是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磕了碰了,可就辜负了花兄弟的一番美意了,还是我替她收着吧!”说着,从女儿手里抽走玉佩,往自己袖笼里放好,朝花菲点点头,“多谢花公子了!”
花菲耸了耸肩:“公主都说了,大家都是自己人,驸马这么客气,我可要恼了……没的拿我当外人了!”他似真似假地抱怨道。
萧文心道:你现在可不就是个外人么?面上却笑道:“花公子说笑了,我哪里会拿你当外人?婚书都有了,难道你还能飞了不成?你呀,早晚都要进公主的门,跑都跑不了的!”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起来,先前的不快也就过去了。水逍遥乖乖地缩在他怀里,十分老实,他刚才说要责打女儿的话也就不了了之了。
萧文收了玉佩之后,后来交给身边伺候的茱萸,要他拿到城外寺庙请僧人念经封印,被墨珠看见,十分不解,萧文没有回答他什么,还是后来紫玉替他解惑:原来萧文是忌讳花菲“带孝”的身份——毕竟他孝期未满,却又拿东西送给一个未满周岁的婴儿,惟恐对女儿的命数有损,当场拒绝的话则既驳了公主的面子、又让花菲下不了台,这样两头不讨好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做的,所以驸马才会暂时先收下,转手却又立刻送了出去……至于更深的原因,紫玉不便多说,墨珠也就不问了。
宝珏和女儿有月余没见,看着女儿又长大不少,心中欢喜,从萧文手里接过女儿,笑道:“胖丫头的分量又见长了,再下去可就成了头小猪了……你们这么惯她,将来抱不动她可别后悔!”
墨珠笑道:“瞧公主说的,好象小郡主这一个月来光长肉似的……公主难道没觉得小郡主长高了不少么?”
萧文斜扫宝珏一眼,道:“龙生龙,凤生风,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若说萧萧是头小猪,你自个儿想想,你成什么了?!反正,我是不会陪你胡闹的!你要变那东西,找墨珠陪你好了!”
墨珠在旁掩嘴轻笑,宝珏满面通红,恨恨地白了萧文一眼,道:“你不陪我?!哼!你以为自己能脱得了干系么?连女儿都生下了,我要是变那东西,死活都的拖上你一个……想置身事外,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墨珠,你说是不是?”
墨珠笑着点头:“是,是,公主说什么都是对的。”
他这么一附和,宝珏笑逐言开,萧文假意愠怒,惟有花菲,自觉是个局外人竟插不上半句话,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宝珏抱着女儿逗了几下,眼角却见花菲神情落寞地站在一边,暗暗埋怨自己忽略了他的感受,忙道:“大家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入座开席,你们不饿,我可饿了!花菲,别拘束,大家都是自己人,随意便好。”
她既然这么招呼,三人也跟着各自坐下,萧文正要吩咐开席,却见宝珏环顾四周,一副寻人的模样,他眼角一扫,心知肚明,当即笑道:“公主是不是在找紫玉?你放心,我已经差人去叫了,应该就快到了吧!”
正说着,紫玉和韩秀娟一前一后匆匆进门,见众人已然入席,不禁一愣,异口同声地请罪道:“奴才该死!耽误了主子们的用膳!请主子惩处!”
宝珏还未开口,萧文已然笑着说话:“你们不必如此紧张,这是替公主接风洗尘的,你们一个镇守府邸,一个陪同公主出去走了一遭,都是劳苦功高的,也没什么赏你们,大家一起坐下来吃杯酒说说话,也算是公主和我的一片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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