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每每赴宴时,沈居沅总能做到认认真真挑出一张张名片做好功课,可遗憾的是,大部分均是匆匆过客,点头之交,于己而言,只能算上是盲目的记忆训练。
每每她挑出名片来做功课时,总能恰到好处看到程牧行勾起的唇角,沈居沅咬牙恨恨的打赌,他唇边的一瞬即逝的似笑非笑绝对是对她嘲讽。
事实证明,直到有一天回去后,首饰架旁的名片盒早已空,且张张名片都被折成了纸飞机。一个个安静的排列在茶几上。
见她无言呆站在玄关处,始作俑者斜倚在沙发上,程牧行玩世不恭的脸上浮现出惫懒:“亲爱的,你难道不知道么?说再见,就是再也不见。本就是混个脸熟,逢场作戏。”他蹙了蹙眉,粘起其中一只,指尖拂过一长串的名衔,浑然不解:“要一堆可回收资源回来做什么?”
他又一次轻轻巧巧就激怒了她:“那你不早说?”
一想起她每次熟记名片时的一脸苦逼样,以及他脸上诡异的笑容,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彼时的程牧行懒洋洋的陷在沙发里,朝着她撇撇嘴:“哟,这么容易生气,还真是气筒。”这么说着,眉梢眼角里倒尽是笑意。
顿了顿,见她鼓着脸不说话,又迈着长腿,蹭蹭靠过去,伸出爪子摸摸她脸:“亲爱的,凡事放轻松一点,目前还不需要留着这些名片方兴未艾,未雨绸缪。”
沈居沅直起身来时,突然间发现背诵名片居然在此刻起到了作用,她笑着冲眼前人点点头:“你好,唐先生。”
夹鼻眼镜下笑意温润:“你好,程太太。”
沈居沅从大脑里搜索出这人的名字,好像是叫唐胜寒。高处不胜寒,反其道而取的名字,的确有意思。
那么多名片、名片上有那么多头衔,她只看一眼,就记住了这人的名字。对上他的头衔,依稀记得是n市工艺美术协会的副会长,阳光下,来人斯文清俊,还真是年轻。
“程太太也对插画感兴趣?”
内行人既然在此,沈居沅浅浅一笑,不忘自嘲:“我只是来打酱油的。”
她掂得清自己的斤两,既然不能附庸风雅,不妨实话实说。
唐胜寒眉峰扬了扬,笑了笑:“噢,其实这里大部分人都是。”
虽然言语平和淡然,可沈居沅依旧能听出止不住的讶意。
礼节性的寒暄已结束,沈居沅收回视线,程式化的笑了笑,抬步欲走。
“程太太,有件事我认为你应该知悉。”
沈居沅张张口,终究止步在原地:“什么事?”
唐胜寒的声音和煦依旧:“令尊沈唯正,生前所作的那幅海棠春色已于三天前被拍卖。”
她怔在原地,时隔几年,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也些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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