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很安静,亚纶和大霈很识趣的没有跟进来。
我跟着纪璇走进屋,看着她把房门关上,却并没有锁。
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听说,你现在不能说话,是吗?”
我点头。
“那很好,我说你听着就好。”纪璇的眼底闪过一种叫做嫉妒的东西,却没有被我察觉。“今天看到我,你是不是很诧异,很不可思议?”
继续点头。
“那你就更不知道我这些年的经历,还有我们为什么会被父母分开抚养?”纪璇带笑的脸上看不出亲人久别重逢的喜悦。
我无语,毕竟不知道要怎样回答她。有些话说得对,越是亲人,越不知如何相处。
“呵呵,他们都太自私太偏心了,在他们的眼里只有你,章望璇!”纪璇突然变得激动,话里带着冷冷的杀气。“我想你也并不知道有我的存在吧?”
我犹豫着,轻微的点点头。
“是啊,当初那个女人只带了你离开,就是因为我有先天性心脏残缺,对她来说只是个累赘。而且以为我早就不存在了吧,所以从来不曾提起我,不是吗?……而你,一个多么活泼可爱的小女孩,你身体健康,你聪明讨人喜欢……”纪璇靠在炎亚纶的书柜前,双手撑住桌面,似乎她准备说的话,会对她造成莫大的伤害。“所以我就被迫被留给那个只知道工作,不知道什么叫爱的老爸。但是我错了,他并不是不知道爱字怎么写,只是他的爱不在我这里。虽然这些年我在他身边长大,但是他对我的爱,也只限于我长得很像你……他每次梦呓都会喊着,‘望璇,乖,望璇,来,让爸爸抱抱。’起先我以为爸是年纪大了,连我的名字都会叫错。直到那天我看到你,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你,我才明白了一切。我回去问爸是不是还有个姐妹的时候,爸老泪纵横地抓住我,颤抖着问我,‘她在哪,她可愿见我一面?’”
我的泪慢慢溢出眼眶,我似乎听到了那样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的呼唤。
“和我生活了这么久的父亲,我却不知道他心里其实只有一个女儿,一个他梦里总会见到的你。那我又算是什么?生来就应该是你的替代品吗?”纪璇重重的锤上桌台。
我冲过去拽住她的手,她手上的骨节殷出点点血迹。我知道她的恨是因为还有些事情没有弄清楚,她一定是误会什么了。毕竟一起生活那么长时间,爸爸不可能对她没有一点感情。
纪璇甩开我的手,狠狠的看着我,“既然你们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那个女人是不是也回来了?”
我摇摇头,用笔写下,“妈去世了,半年前的事了。”
“死了?你说那个女人死了?她怎么可以不对我说声抱歉就这样死掉?我还没有好好的问问她,当初为什么那么狠心的不要我,为什么让我那么小就成了没有享受过母爱的孩子?……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让我从小的愿望就这么变成泡影……”纪璇眼里的悲凉透露出她并不是那么的恨妈妈,她其实也很想在妈妈身边长大。
“你知道爸妈为什么分开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拍拍她的手背,安抚她的情绪。
“分开,他们根本就不是分开的,是那个女人,她耐不住寂寞,跟管家私奔了。那时候我们还不到一岁,她就跟那个死了老婆的管家走了,丢下我和爸爸,丢下我们狠心的走了……”纪璇几乎是用吼的,刚对妈妈的一点点向往,现在却变成了深深的仇恨。
我傻傻的听着她的控诉,却觉得整个天都暗了下来。她说妈是和管家私奔了,也就是张叔,那个从小疼我比疼文浩还多的张叔?他竟然和妈私奔?他们竟然背叛了爸爸?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这样?在我和文浩面前的妈妈和张叔,怎么会是这样的人?他们相近如宾,却也恩爱有加,他们是我们的依靠,更是我们自小的榜样。妈妈温柔善良,张叔也是慈祥谦逊,他们怎么可能做出越轨私奔这样的事情?
“不敢相信,是吗?她就是那样的女人,在管家的老婆因为难产死掉后,她就主动的接近人家,帮人家带孩子,她给那个孩子的爱比给我的还要多……最后还不知廉耻的跟着人家跑了,不要自己的孩子,就这么跑了……”纪璇的声音颤抖着从牙缝中挤出来,她眼里的泪渐渐变成了红色的血丝。
爱我的妈妈,怎么会是她说的那样,一定是她误会了什么,一定是的……
“那时我才一岁,对,就是才一岁,你也同样。一岁的孩子对母亲的渴望,你应该可以想想,但是在我的童年里,没有这个代名词,一直空缺。在我心里,她也早就死了,早就不存在了。”纪璇平静了情绪,“其实,我并不是那么的恨他们,你知道吗?我最恨的不是他们,而是你……”
我愣了,是我,我的妹妹说她恨我?为什么?像她说的,我当时也只有一岁,我又能怎样?
“我恨你在夺走了母亲后还夺取了爸对我的爱。呵呵……不对,爸根本就没有爱过我,他心里一直只有你……”纪璇摇着头,悲凉的看着我。
“不会,爸是爱你的,他一定是爱你的。”我把本子摆在她面前,她却一把甩开,附带着也把我甩到地上。
“还有炎亚纶,你现在是不是又要把他抢走,你已经把他抢走了,不是吗?”纪璇瞪大的双眼,里面竟然有个愧疚的我。
炎亚纶?她喜欢炎亚纶吗?难道她的愤怒是因为炎亚纶吗?
“那个女人背叛了爸爸,你又来抢我的炎亚纶,你们还真是像啊。”纪璇转怒为笑,却显出那么的无助。
我,我抢走了亚纶吗?是这样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掠夺是你的本性。那个女人教的真好,你真的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你什么都抢走了,还要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给谁看?啊……我就是不会你这个样子,所以我什么都得不到。好啊,你要不要连我的命也拿去?啊……”纪璇的声音越来越大。
是我夺走了她的一切,是我害她没有了父母爱,是我让她失去了炎亚纶,我是个掠夺者,我是个害自己妹妹的罪魁祸首,我是……
我没有勇气再想下去了,因为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已经一遍遍冲刷着我的大脑,让我渐渐认定自己就是她说的那样。我踉跄着站起来,冲出去……
抱歉这么久才来更文,最近事情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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