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薇拉!
他突然抬头,看了看不远处流泻烛光的小屋,嘴角邪佞的一勾,精致的眉眼带着一抹不怀好意,他抬手,舔去胳膊上的鲜血,闪身隐入蕈伞群。
※※※※※※
头痛欲裂。
这是薇拉睁开眼后的感觉。
身体就像被马车碾过一样,连根手指都动弹不得,眼前金星乱冒,无数光怪陆离的图案在视网膜上浮现晃动,而后散开;心脏也突突直跳,剧烈的搏动透过血管连接到太阳穴,最后传入耳朵里化为轰鸣。
“薇拉,别怕……”
薇拉睁开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良久,等到窒闷的胸口稍微好过一点,才试着动了动手指,然后顶着重若千钧的脑袋,慢慢地撑坐起来。
“薇拉,别怕……”
一声低柔,一声沉稳,最后都化为温柔的呢喃,一点点的消失……
昏暗的烛光无风晃动,在墙角洒下斑驳的光影,灰白色的天花板,塞了一套简陋木质桌椅就显得狭小而混乱的斗室……鼻端弥漫着陌生的味道。
薇拉将自己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抱着酸疼的膝盖,看着身下肮脏而凌乱的床单,心脏突然狂跳起来,清醒的刹那间,有无数的画面疯狂地撞入脑中,吉光片羽的零碎画面走马光灯一般闪过,复又消失变成巨大嘈杂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地回响。
“救命……不要……”
“不要杀我……啊……”
“快跑,薇拉,快跑……”
“哥……”
“薇拉,别怕……”
“我发誓将对所爱至死不渝……”
无法承受这种疯狂的轰鸣,头像是被人用锯子慢慢慢慢剖开般难受,薇拉晃了两下,半跪在床上,十指紧攥住床单,冷汗争先恐后冒了出来,然后是眼泪。
“我的薇薇……”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伴随着脚步声,是一声嘶哑温柔的轻叹。
薇拉闭闭眼,觉得这声音应该让她毛骨悚然,可是如今,她却木然地看着骨节发白的纤细手指,迟钝的动也不动。
一双手伸了过来,力道温柔的扶住她的双肩,将她轻柔地抱起,放在了窄小的床上,手指温柔地穿过她金色的长发,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捋顺。
怔忡良久,薇拉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避开了那只干枯如柴的手。
那手微微一顿,不以为意地撩了撩薇拉额前的碎发,露出她苍白的小脸,似乎知道她的抗拒,那手带了点恶意兴味的撩拨她的脸颊,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故意用咏叹调一般叹息,“我的薇薇啊,真是不听话呢……”
薇拉侧着头,专注地看着映在床上的影子,那带着丝橘黄的灰色影子纤细而瘦弱,随着人的动作缓缓蠕动,就如同拥有自主意识的活物一样,恍惚间,似乎下一刻就会被影子吞没。
赫伯特微微眯了眯布满血丝的眼,毫无预兆的,猛地钳住薇拉尖尖的小巴,桀桀笑了起来,“怎么了,薇拉?知道做错事了?不向哥哥道歉么?”
像是平静地湖面突起波澜,薇拉海蓝色的眼眸微微动了动,看向赫伯特眉眼间的青灰色,这张布满死气的脸让她找不到丝毫熟悉的感觉。
赫伯特挑了一下眉骨,端详着薇拉漂亮的小脸,目光滑下她□在外的脖颈和双肩,眸光幽深。
“哥……”
“嗯?”赫伯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空气中飘来蜡烛的灼烧味,混合着少女的清香让他觉得如同饮过烈酒般的微醺,手指顺着她的脸颊下滑,抚摸她犹如上等天鹅绒一样的肌肤,不满地看着上面碍眼地细小伤口,手掌覆盖在上面,惨白的唇翕动了几下,一团柔和的白光闪现在他的掌心,等白光消失时,那些让他觉得碍眼的伤口已经不见了,肌肤光滑如初,他满意地咧了咧嘴,拉下薇拉搭在身上的床单,打算细细地检查。
薇拉就如同一个没有了生命的木偶,任由赫伯特将她遮体的床单拉开,露出寸缕不着的身体。
“哥,妈妈死了,父亲死了,姐姐死在肮脏的马厩,大哥死在冰冷的河水里,斯兰多夫死在隧道了……那么多人都死了,我们为什么还活着?”
暧昧的气氛一滞,赫伯特的手猛地一顿,下一秒,狠狠地勒在薇拉纤细的脖子上,挟着疾风般的狂怒和绝对阴鸷的压迫森然而至,骷髅般丑陋至极的面容狰狞如恶鬼,心头翻滚的是止不住的恨意与疯狂,“薇拉,你就这么想我死?是不是?尼尔·兰尼斯特就那么好,即使死了都让你念念不忘?”
“看清楚,你看清楚,我也是你哥哥!你也该爱我的,你应该爱我的!明明……明明我才是最该得到一切的人,王座,还有你……一切的一切,都该是我的……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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