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道:“好嫂子,你既然也和我们一般急,就赶紧也想想办法罢!大嫂子本身就是个可怜人,经这样一闹,不知道心里有多气恼呢,病倒也是有可能的。咱们府里说到聪明能干,若是你称第二,万万没人敢称第一的。”
凤姐连连摆手笑道:“别,别,这大帽子我可带不起。说来也怪,她是有什么难得的好处,引来你们这样三个人替她东奔西跑的?倘若哪天我不小心干坏了事,你们几个小祖宗愿意为我劳动劳动,也是值了。”
黛玉忙道:“你没得说生分话,说句不好听的,即便将来你有不便,咱们怎么就会袖手旁观了?你今儿大大行个方便,日后有的是见好处呢。”
凤姐点点头:“你们这样软硬兼施的,我若是再推辞,恐怕就成千古罪人了。依我看,这事绝非偶然,必有背后使坏之人。一包袱书不比其他小物件,怎能说丢就丢了?还是那样显眼的地方。更蹊跷的是,老太太去园子里看花的那天早上下了场细雨,那包袱倒是干干爽爽的,可见是赶着雨后那个点放过去的,务必要使人看到。大奶奶她原本只管着你们姐妹的事,搬进园子后,这园内大半她说了算,里面的油水不比以往,难免得罪或碍着个把人,你们细细寻思这里面的缘由,说不定顺藤摸瓜到几个嫌犯也未可知。”
黛玉笑道:“你们听听,还推呢,心里和个明镜儿一般!这事你原比别人熟练,干脆一事不烦二主,替咱们打听查出来可好?改日我们好好的治一席酒请你,就当谢谢你。”
凤姐道:“使不得,我即便查得出来,也不能查。你们未经过家事,哪里知道咱们这府里的麻烦?我久居管理之职,早就被嫌得厉害,这个关节眼上再闹腾几下,她们那群人恨不得吃了我也是有的,我虽不怕,也被缠烦了。告诉你们一个巧宗儿,往院里几个姨娘身上查去。”
三人疑疑惑惑的出了凤姐的屋子。宝玉道:“这事咱们休要散了,合在一起秘密地查罢,省的惊动了人。”
正说着,探春却是过来笑问道:“你们聚在一起做什么呢?这样鬼鬼祟祟的,想必是有好玩的事不告诉我,快点说罢。”
黛玉明白宝玉话里意思,才要悄悄儿摆手让迎春别说,怎知迎春性子虽改好了不少,依然是个老实人,脱口道:“是为了大嫂子那件事,不是玩的,你当不知道罢。”
探春笑道:“原来是这桩事,我原有心询问,苦于没个借口。我看你们似乎是从二嫂子那里刚出来,必定是讨了主意,何不与我也说说?我虽愚笨,帮个忙也是应该的。”
迎春至此方明白过来,沉默着不敢吱声。探春见此情景,心里也明白了大半,面上就有些过不去,说笑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这下可不得了,咱们这位三姑娘可是心里最有成算的,如今教她知道和姨娘们有干系,还不知心里怎样想呢。”黛玉叹息道。
迎春也懊悔不迭:“都是我笨,一时没想到说了出来。”
宝玉安慰道:“本不是二姐姐的错。”
因宝玉处人多口杂,迎春处屋子也不方便说话,三人便到了黛玉的潇湘馆继续商议。黛玉道:“我们在这里闷想也不是一回事,这些零碎小事丫鬟们平日最爱嚼舌根,好歹问问她们。”
紫鹃听了这话笑道:“姑娘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凭别人怎样呢,我不是那爱嚼舌根的人。”
黛玉也笑了:“我也没指着你说呀,你别多心。我且问你,咱们大奶奶那事出来之前,你可曾听人说过她不好?”
紫鹃歪头想了想道:“姑娘这么一说,我倒模糊想起来。咱们刚进这园子那回,我听说赵姨娘身边的丫鬟小吉祥儿抱怨短了钱呢,至于短什么钱就不知道了,得问雪雁去,她听得最真切。”
雪雁本在旁伺候,见问到她,道:“那天小吉祥儿来园子里给三姑娘送东西,我正好路过,听见她与一个婆子在假山根儿下的葡萄架子里念念叨叨的,说什么姑娘们都添了丫鬟婆子了,就环哥儿和赵姨娘还是那几个旧人,按理说不添人,添钱也是该的。言谈中没少说大奶奶坏话,想必是为了这个呢。”
宝玉一合掌道:“看来这个是错不了的。只是没个证据,贸然去问怎么好?”
黛玉道:“谁要你走去问了?这种事还等人亲告诉你不成,自然是自己想办法打听罢了。”
三人正在商量的时候,李纨枯坐在房中,看窗外的柳絮飞舞,心中黯淡。
她本是最要脸面的人,闲言闲语初出来的时候,她气得寻死的心都有,却只记挂着贾兰不敢轻举妄动。想她母子二人借着空位楼之便,才过了些舒心日子,这么快就被麻烦找上门来,她原本隐隐生出的好强之心被一下子打击得灰了。
王夫人冷峻的面容时刻浮现在她眼前,那眼中的无情告诉她,即便她再隐忍躲避,身为她婆婆和贾府实际统治者的王夫人也随时可以用一根指头把她碾得粉碎。
在招财进宝来福旺喜富贵的忠心打理下,李纨的财产渐渐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只是她手中徒有那么些财物,除了自己和身边亲近之人吃穿上好些外,并没有太大用处。
素云掀开帘子走进屋来,手里端着一个装着碗甜奶蛋羹的食盒笑道:“方才我去太太屋里看兰哥儿,他记挂奶奶得很呢,还特特要我拿了他桌上这碗蛋羹来给奶奶吃,说奶奶平日喜欢吃的东西,他都不敢动留着了。”
每天李纨都会打发素云或者碧月去看贾兰,吃了几次闭门羹不得见后,她们悄悄商议好,每次假借贾兰的名义劝李纨进些食,一则避免她得知真情伤心,二则让她好生吃睡不至于伤了身子,可谓是用心良苦。
蛋羹自然是从厨下做好端来的,李纨见其热气腾腾,便知两人捣鬼,叹了口气拿匙子舀了些吃了。
碧月道:“奶奶,依我说这样长久下去不是个事。这事本就可大可小,太太偏要小题大做,可见有私人的意思在里头。县官不如现管,咱们不如去求求二奶奶?”
李纨漠然道:“这事她不搀和我已是万幸,哪里还有个请神的道理?”
素云道:“先不说这事,如今咱们院子里那几个小蹄子不得不赶了。我几次听到她们在背后编排奶奶,恨不得上前撕了她们的嘴,真是气得牙痒痒呢!不知多少不堪的话都是她们流出去的。”
李纨道:“你们说的,我恍惚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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