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她的力量微不足道,也没有可以拜托的朋友,她不知道自己可以为他做些什么。
灯油已烬,一片黑暗吞没了最后一点光亮。黑暗中,那软弱女子的抽泣声更显清晰。
她无助地哭着,直到一缕日光从窗棂投映在她的背脊。她伸了伸手,正好握住了那三吋日光。
“七日之内,必定回来。”
她豁然抬头,只觉心中某一道墙垣轰然崩塌。
匆匆跑回房去,三两下地收拾了些东西,又匆匆而去。上次寒鞘带她下凡,教过她下凡的法术。她背着小包袱,毫不停歇地往虹桥奔去。
自虹桥上望下,什么都看不见。池染有些害怕,咬了咬唇,只犹豫了一会儿,便念了一诀,纵身坠入滚滚红尘……
***
池染从花丛中撑起身来,连满身花瓣也忘了拍落,傻愣愣地看着周遭。满目皆是紫苍花,深深浅浅的紫,无丝毫杂色,如天上的紫云不小心掉落了几朵。明明是冬季,迎面吹来的风却是暖煦煦的,夹着清雅的紫苍花香。
如此绚烂,仿似从不经衰败。
不小心绊了什么,俯身一看,一块小石碑上深深地刻了二字——念丘。
念丘?念丘……细细地嚼了这两个字,似乎有些熟悉。池染不解地皱了下眉,捡过一旁的包袱,沿着山路跑去。
神尊大人会在哪里……
花海中央是一间小木屋,木栏小亭,简朴清幽。池染凝神观了观,惴惴地往那边挪去……
阿弥陀佛,希望遇到一个好脾气的人。
庭中葡藤仍青葱,一口水井却已无滴水。池染唤了几声,见无人应答,便小心翼翼地推开木门。
“吱呀~~”
门悠悠开了,屋里空无一人。
她有些失望,径自走进屋里。虽是朴素的摆设,却别有一番味道。只是打扫得这么干净,为何没有人在呢?
确认无人,池染正欲离开,却瞥见褐木橱柜顶上有一个陶罐子。不过是普普通通的陶罐子,她却仿似被胶了目光,怎么也移不开。
鬼使神差地,她搬了一旁的小木凳,踩了上去,踮着脚去够那陶罐子……
“谁?!”
身后兀地响起一声,池染吓得急忙缩手,只闻“啪”的一声,那陶罐子已摔在地上,碎了。
淡淡的甜味扩散开来,原是一罐放得过久而变了质的花蜜。
“对不起,对不起……”池染转过身,不断鞠躬道歉。
门口的老人拄着一根手杖,白胡子长得及地。在池染转过身的那一瞬,佝偻的身躯蓦然一震,连连后退了几步,靠着手杖才堪堪站得稳。“你……你是……”
池染忙答应:“老人家,我叫阿池。打碎您的花蜜,实在是对不——”
“阿池?真的是你……”老人圆着小眼睛,手指指着自己,不断颤抖。“我,我是爷爷,老树精爷爷啊……”
池染有些奇怪,但也不疑有它,只愧疚地道歉。“老爷爷,阿池真的不是有意的,真的对不起。”
“不,不对……”老人慢慢地平复下来,双手拄着手杖思索了会儿,一缕恍色悄然滑过。长长地叹了口气,拭了拭眼角,他缓缓地摆了摆手, “无妨无妨,姑娘不必介意……陈年旧物而已。”
真是个好人……池染感激一笑,这才敢抬头看他。他大概很老很老了,脸上的皱纹如沟壑纵横。头发胡子都是白花花的,头上还戴着一个树根绕成的头圈。
他不甚利索地在一旁椅子坐下,看她的表情和蔼可亲。“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她心中暖暖的,一点也没有平日面对陌生人时的害怕。“阿池要寻人,可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
“唔……那人是去了哪里?”老人捋了捋胡子。
“听说人间有动乱,他去伏魔了。”她又开始忧心忡忡,“老树精爷爷,你可知道什么?能不能为阿池指指路?
“倒是有听说一些……只是,你一个道行尚浅的小花妖,去那里太危险了。”
“真的?爷爷知道是在哪儿?”她忙跪下,叩了个响头。“老爷爷,求求你告诉我,就算有危险,阿池也必须去的。”
“你啊……”老人扶她起来,低低地念了一句:“还是如当初一样固执。”
池染未听清,只急切央求:“老爷爷,老爷爷……”
“好了好了。”老人揉了揉她脑袋,指了指南边,“往那边走,若我没猜错,你要寻的人该是去婆娑古林了。”
“婆娑古林……”池染感激极了,好歹有个方向了。“谢谢爷爷,谢谢爷爷!”
“丫头……”老人欲言又止,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路小心。”
“嗯嗯!”
池染连连答应,又道了几声谢,方辞了老人,急忙上路。
刚走出屋门,身后那道沧桑的声音远远传来,“紫苍开得正好,不若采了几朵去?”
池染愣了愣,望了望漫山紫苍,大声地回了句:“不了,老爷爷,我走了……有机会,定来看你!”
夕阳的余晖洒满整片念丘,风卷起数瓣紫苍轻柔入屋,恍恍惚如梦似幻。老人透过窗棂,看着那瘦弱的身影渐行渐远,终宽慰一笑,吃力地拄着手杖弯腰拾起那一地破碎的陶罐片……
“忘了也好……忘了也好……”
落花时节不逢君,空捻空枝空倚门。
***
已是月上中天,光亮却甚是微弱,照在这周遭,仍是黑漆漆的一片。池染赶了一夜的路,累得慌,只好降下云头,寻个地方歇息须臾。
四周重峦叠嶂,远远望去,如一群野兽正张着血盆大口,蛰伏欲出。北风从浓密的树林里呼啸而过,风声不似平日清劲,倒像是忘川河的鬼魂哭号。更奇异的是,天空明明下着大雪,可地面却不见一点积雪。
池染越想越觉诡异,不免有些胆寒心怯,停在原地不敢动,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沙沙沙……”身后一阵动静。
“谁?”池染心中一跳,“咻”地转过身去,却只见黑乎乎一片,连方才的声响也消失了。
是错觉吧……她拍拍胸脯,试着往进来的方向返回等天亮再作打算。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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