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改口轻声道:“当然是这地方怎样。”
语毕,将啤酒一口饮尽,随手将铝箔罐一拧,扔到了脚下黑葱葱的树丛里。一阵风猛地刮来,将铝箔罐子刮离了路线,也将司凡未盘起的头发吹得散乱,模糊了姚越的视线。
司凡连忙伸出手来将长发别过耳后,眼里竟有着平日没有的舒适安然,只见她淡淡的笑了笑,依稀有些解脱:
“是个好地方,怎么找到的?”
看着身旁的小女人,姚越嘴角上扬,随着笑意的上升,眼睛也不由得微微眯起,弯弯的竟似这无月的夜空里惊现的月牙儿,“既然是好地方,发现的过程自然是秘密。”
受到感染,司凡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怎么好地方总是你先发现的?”
“自然是我比你运气好。”
听着姚越肯定且不屑的语调,司凡挑挑眉,不由得看向身旁的人。只见他拿着啤酒,看着映在脚下的夜景,他似乎也很是安逸,灰蓝的眸子里倒影着夜景的璀璨,照亮了他平日的温柔朦胧,看上去有一丝难言的干净。
望着这样错觉的纯净,皱了皱眉,司凡似有不满的淡淡开口:“别又出现那种语气,现在可是下班时间,我不想和你争。”
在别人眼中是死对头的易玉与凡天两家公司,在生意上经常拼得你死我活,丝毫不见退让,谁又能想到两家的老板私下里会一起醉酒闹事,争得脸红脖粗?!
姚越歉意一笑,微微眯起的眼里却一丝歉意也没有:
“好,是我不对。”
看着姚越的脸,司凡皱着眉毫不客气的将沾了泥土的手拍到了他的脸上,脏污糊了半脸,“给我调整好表情。”
那样毫不在乎的表情实在让人厌恶。
与姚越相识七年,前三年的兵戎相见,最近四年的斗智斗勇,不知不觉的两人间就演变成了这种时敌时友奇怪的关系。但是不管什么时候,似乎从来没见他脸上有过烦恼或忧愁,即便是为着姚家近几年乱成一团的局面,他永远都是那样,身在局中,却又似乎置身局外。
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偏头又看向脚下的夜景,察觉到司凡的目光,姚越终于忍受不了偏过头来,“怎么了?”说着,指了指脸:“你又不是第一次弄上了,不会现在才觉得愧疚吧。”
司凡冷笑:“你觉得我会吗?”
“想来也不会。”似是回忆到了什么,他的脸上有丝怪异:“我可还记得三年前你喝醉了之后将整盘菜都拍到了我脸上的情形,现在仔细想起来……”顿了顿,他微微蹙眉,“你过后怎么见到我一丝歉意也没有?!”
司凡一愣,似乎也想起了当时的场景。记得那时候因为姚家的事情,司凡对姚越实在说不上什么好感,依稀记得好像是在pub里喝醉了,遇上了姚越,然后趁着酒意发泄自己的不满,顺手将旁边的菜拍到了姚越脸上。这件事若是换做别人,早就怒火中烧了,不过……
偏过头看向一旁的姚越,司凡一脸怪异,只有姚越这个怪胎的反应让人觉得奇怪。
当时他不但将司凡送回了家,过后似乎也将这件事忘了个一干二净,而且见面时还摆出了一副欢迎再扔的表情。做出了那么出格的事情,司凡也也有些过意不去,所以过后便请姚越吃饭来赔罪,这么一来二往的,两人竟不知不觉的成为了酒友。
微微敛了眉眼,司凡嘴角荡出一丝微不可觉的弧度:“对你这种人,歉意是最多余的。”
“哦?”
姚越笑了笑,微垂的睫毛将眼中的繁复掩住,叹气:“这也太伤人了。”
闻言,司凡低低的笑了几声,想了想,言语间颇为感慨:“若说放在四年前,我怎样也不会想到陪我喝酒的会是你。”
愣了愣,姚越眼神有丝飘忽,似乎是仔细回忆了一下,他也轻轻地笑了起来:“说的也是呢……”他的睫毛掀了掀,颤抖如若蝶翼:“时间过得可真快。”
“嗯,四年了……”
语毕,山风猛然刮起,似乎带出了些零星的湿意,硬生生的切断了两人的思绪。抚了抚额头,司凡看着指尖,微怔:“……下雨了?”
“嗯?”
姚越看了一下天,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瞥到司凡舒展的脸,目的已达到。微微一笑,他舒展了一下手臂,起身,“走吧。”
闻言,司凡站起身来,看着脚下的夜景,眼中似有留恋。已经走在前方的姚越见状,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回头。
“不舍得走了?”
“有点儿。”
笑了笑,她终是转过身,跟上了姚越的脚步。
“喜欢的话,下次再来。”
察觉到身后的人突然间停下了步伐,姚越也不得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站在身后站在暗沉的树林里微微发愣一脸茫然的小女人,姚越一怔,嘴巴张了张:
“……小凡?”
“姚越。”
只见半垂着眼帘的司凡突然间缓缓展开一个笑容,声音轻轻飘来,似感慨,似叹息:“以后……恐怕是不能再和你一起喝酒了。”
姚越微愣:“……为什么。”
“因为再过一个月……”
抬起头,她微蹙的眉,嘴角无奈笑意,眼中感慨的叹息,似乎连浓浓的夜色也掩盖不住:“我就要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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