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

    第十七章

    太阳像刚出生的婴儿露出通红的脸，似乎他不愿那么早就起床，他用自己的双手拨呀，拨呀，好像是在拨眼里的眼屎，不过却不是，他是在拨开眼前的迷雾，他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已经起床了，我要给你们带来光明！终于他拨开了眼前笼罩着的迷雾，连同山里的薄雾也被他拨呀，拨呀的拨开了，他拨开了一切笼罩时间的雨雾，他推搡着他们，驱赶着他们。咒骂着他们。

    他把她领到工地，她看见乡亲们早已在那里劳动了，她注意到这里的爷们儿已经脱去了身上的外套，她看着他们双手把铁锹举得高高的，每下一次锹就往双手上唾一口唾液，每下一次锹嘴里都会跟着喊上一句“嘿”，她看见他们小麦色的皮肤上挂着晶莹的汗珠子，那汗珠子顺着身体曲线往下流，有的跌在了石头上有的顺着脊椎了下去；妇女们三三两两在聚在一起，她们用手巾抱住自己的头发，有的在路边的拾柴火，有的蹲在地上生活，她们忙着给自己的爷们儿烧水，她看见那些妇女似乎烧火的时候并不注意风向也不注意柴禾是否能够充分燃烧，那些科学，那些知识对她们来说毫无用处，她看见一个妇女蹲在地上，把自己的脖子探下去，鼓起腮帮子“扑哧，扑哧”的吹火，浓烟呛得她眼泪横流，她没有停下来抹抹眼泪擦擦鼻涕，继续“扑哧，扑哧”的吹着。

    “怎么样，你还想让我跟你一块回到养尊处优的大上海吗？”晨星问她。

    “你有权利追求你的幸福。”他说。

    “他们呢，我走了他们怎么办，明说这是村长起的头，可是每一步都是我在暗地了操作，大家心里都明白，可是他们是那样的善良，他们愿意把自己的幸福，把自己的未来交到一个陌生人的肩上，我哪里还好意识走”

    “他们不过是利用你追求自己的幸福，可是他们那里想的到你也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她固执的说。

    “是的，尊重你的观点，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根在这里，我爸的祖坟就在这里，我不能对不起这块生我养我的地方。”

    “你没有对不起这里，你并不欠这里什么，他们这些人不让你父亲进祖坟就已经是个很好的例子。”

    “你要是那么想，我爸在他最潦倒的时候就该把我抛弃，我妈在最艰难的时候就应该终止我的学业，他们跟我连同我的妹妹都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他生气的对他说。

    “可是，可是…。。。”她还要争辩什么。

    不过她的话被晨星打断了。

    “可是你只知道西方文化，你并不了解中国文化，所以你根本没办法理解我的内心，你说的每一句话在西方社会无疑都是正确的；在中国，你刚才所说的话就显得那么可笑，在中国你就要用中国的思维想问题，你要知道中国人不是不向往自由，他们不是不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对他们来说生活是一种修行，他们为了家人，为了天下苍生不得不委曲求全，冰冷冷的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冰冷冷的追求自己的自由，中国人永远是干不出来的！”

    “你是说我根本不配做一个中国人？！”她愤怒的扭头就走。

    工地上的爷们儿媳妇看见他俩在哪里还以为在说悄悄话，现在那“哒哒哒”远去的高跟鞋响声告诉他们，他们想错了，他们说的不是悄悄话，他们在进行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他们都竭力的想要说服对法，结果谁也没有胜利，其实，这样的胜利有什么意思，胜利反不如失败。

    第二天，跪在庙前继续烧香，我发下宏愿，只要那个狐狸精能够离开这个村里我愿意在神面前烧三天高香。

    我想一定是我的虔诚打动了上界天神，所以天神要帮着我驱赶妖孽。第三天的时候我看见那个妖里妖气的狐狸精红着大眼圈把鞋子踩的“当当”响，后面跟着耷拉着脑袋的晨星和迎霞，我心里十分高兴，最好两个都走，不，最好迎霞和黄艳也跟着走，不过当我注意到他们并没有带什么包裹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想错了，单单那个狐狸精被驱赶了，看来我的虔诚心还不够，我不在看他们，跪下来继续虔诚的给神仙磕头，我坚信精诚所在金石为开。

    “玉霞，对不起，我…。。。”

    “我走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恨你的，你有你的自由，我也有我要去做的事情。”她说。

    “你说在中国就要按中国的文化，中国的形式办事，也许我真的不配做个中国人，我是个自私的人。”

    “不，不，我并不是说你不配做个中国人…。。。”

    “什么也不用说了，我走了，你保重吧！”

    当我带着虔诚，带着对全村的美好祝福，幻想着村里的美好蓝图把那一篮子纸钱烧完的时候，当我再次抬头虔诚的头的时候，那个狐狸精的背影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点。我暗自庆幸，我第一次证明了神的的确确是存在的，而且是我，我借助神的威力完成利益全村的美好愿望，我想这件事将来一定会载入县里的县志，它并不那件比全村一起下跪求神仙驱赶老鼠精的壮举逊色。

    二

    我站在山顶俯视着那条正在铺设的巨蛇一般的路，我见过母亲肚皮上的那条弯弯曲曲惨不忍睹的大口子，我娘告诉我那是她生我时留下的，现在那条正在铺设的路就像我娘肚皮上的口子，一样的弯弯曲曲，一样的丑陋不堪，只是不同的是我娘肚皮上的那条大口子充其量是条大蚯蚓，而他们现在是在给全村动手术，我娘肚皮上的那条伤痕当然是不能跟这条伤痕同日而语了。可是我娘拨开肚皮后，医生兴奋的从里面取出了我，而他们，我不明白他们期望从这条伤痕里取出什么。我隐隐感觉到那条蜿蜒到县里的公路正张着它的血盆大口，似乎要把整个村子一口吞下去，我颤栗的站在山顶。

    我听见“轰”的一声，大地在颤抖，接着我看见那边无数的石块在同一时间天女散花般的往下落，一股白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蘑菇，那个大蘑菇渐渐的幻化出一个巨大的骷髅头，我吃惊的趴在山顶上瞪大眼睛心里忐忑不安的看着这一切，顺着风，我闻到一股刺鼻的火药味，那是魔鬼的气息，“畜生们，最好你们全被石头砸死。”我诅咒道。

    忽然我灵机一动，是的，我一直自认为自己是个很有智谋的人，等着吧！有人会收拾你们的，我决定把这件事告诉乡里的领导，我就告他们私藏火药，我要绘声绘色的告诉乡里的领导，我就说他们用私藏的火药制造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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