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

    第八章

    海以为自己足够宽阔鸟儿飞不过，山以为自己足够险峻没有人的足迹，事实证明没有鸟儿飞不过的海，没有人登不上的山。

    德全一大早就起床，昨天开会的时候村长已经把话撂在那儿了，树死是动了灵气，他家金旺从山上摘的核桃就是树的灵气。现在为神树建庙的事自然就落他家了，老汉今年五十多岁了什么苦没吃过，单单这个气他受不了。是呀，这得罪的可是整个村庄，孩子一大就不得不为他的婚事做打算，为了金旺这两年可不是连个大气都不敢硬喘，生怕得罪了谁，以后在背后耍大刀。金旺才19岁，他还没有娶媳妇呢？作为一个人他的路才刚刚开始，想到这一层老汉的眼泪禁不住汪汪起来。

    金旺躬身在前面拉着车，德全推着车尾巴，金旺妈刘氏拿着一把铁锨在那和着稀泥，毕竟是个妇女年纪又大了，所以干起来有点吃力。

    这时候张焕正在往村头赶，今天她算是跟刘跟杠上了，刘跟也发了狠话，你去你去，以后别进这个家，我没你这样的女儿，丢人现眼。张焕的一股业火也得到了发泄，我才没你这样的爹哩，还是什么村长呢，你忽悠的了村民那是他们没有文化，还忽悠得了我？自古以来就没有见过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的爹。刘跟要拿出作为家长的威严，他掂个破鞋气冲冲的冲出东边的厢房，要打在院子里换衣服的张焕，张焕见他爹动真格的了，把门一摔跑了。

    “妈我来”张焕一把夺过刘氏手中的铁锨。

    “闺女，你说啥护糊涂话哩”刘氏糊糊涂涂的说。

    “我没说胡话，今后只要你二老同意我就是你们的媳妇了”

    刘氏被惊得目瞪口呆，她哪里见过这样大胆的闺女，两眼只顾着看同样被惊得木木愣愣的父子，最后她把目光停留在儿子身上似乎想要从他那里寻找答案。

    “看他做什么，没出息的，连自己的媳妇都不敢认，瞎长成了七尺男儿，我看干脆以后就叫“奇耻男儿”好了。”她看着她那个被惊得一脸呆木的金旺哥傻傻发笑，是哩，无论金旺哥有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勇敢，可毕竟是自己所钟情的金旺哥呦。

    “金旺哥，你看我今天打扮的咋样！”她说，也是在为刚才引起的风暴降降温。

    “像个女流氓”他憨憨的坏笑着说。

    这句话很中肯，今天张焕就是奔着干活来的，怎么会把自己平时穿的女装穿来呢，她穿着母亲丢下的打着洞的破烂衣服，裤腿撸到腿弯出，露出白皙的雪一样的小腿，脚上穿着父亲的胶鞋，胶鞋有点大，走起路来咯噔咯噔的响，临走时她甚至没有忘了带上一条毛巾，这会儿，那条毛巾就挂在自己的长皙的颈上。就这样，一个颈上挂着毛巾，穿一身破烂的衣服，袖子和裤腿都撸的高高的张焕就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德全和刘氏在短暂的惊愕之后终于恍然大悟，感情是孩子们有意思，村长不愿意，所以就想了个法来整他们一家，好让他们知难而退。

    “爹妈，撂砖头”张焕麻利的爬上高高的垛子上，拿着瓦刀呼唤。

    “焕，你下来吧，我上去”金旺说。

    “瞎，你，别开玩笑了，我怕你会吓破了胆”她边说边用自己的手比划着。

    这边听得老夫妻哈哈大笑，这是个要强的丫头呢，刘跟精明一世却遇到这样的一个女儿，够他喝一壶的，不过越想心里越是美滋滋的，这样的角色，他刘跟既是父亲又是对手看来是必输无疑了。

    二

    村长刘跟吃过早饭，斜披着他的旧大大衣，往村头赶，他感觉自己的喉咙里好像有一口痰却怎么也咳不出来，他一面走着，一面“咳咦，咳咦”的试图把那口痰吐出来。

    当他看见张焕站在高高的架子上拿着瓦刀一板一砖的忙活着，金旺那小子坏笑着往上撂砖头，德全和刘氏一个拉着砖头，一个和着稀泥，一口恶气从脚底生成往上直窜到嗓子眼，“呸”他终于咳出了那口痰。

    “张焕，你回家去我来帮着盖，好歹我是村长哩”他一面说着，一面拿出一支烟递给德全，德全让让也就接下了。

    “我不，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不是，咱这山里头地邪，早一天把庙盖好早一天风调雨顺不是。”

    这句话差一点把刘跟噎死。

    一旁听得金旺、德全、刘氏想笑，可是大气又不敢出，竟憋得脸通红通红的。

    “你一个大姑娘家跑到这算什么，叫人家看见这算啥”

    “算啥全凭自己想去，也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看见了，早起出工干活的人都看见了”

    “你，你就不再乎你那一张脸，我都替你臊得慌”

    “你既是臊得慌那就赶紧回家去，省的把你的老脸也丢了”张焕赌气的说。

    火药味越来越浓了，一旁的金旺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怎么说，到底还不是一家人，刘跟一句话就可以把他送上南墙。

    “闺女，听你爹的话，回去吧”德全老汉说。

    “我不回，回去干嘛，前两天我可是亲眼看见一只黄鼠狼往你家窜呢！你就不怕出了什么事！？”

    她一面说，一面拿着瓦刀忙活着。

    一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刘跟的脸渐渐的挂不住啦，那脸色越来越难看，由红变紫这一会竟变成了黑色，他阴沉着个脸，像是暴风雨要来的前兆。

    “焕，你回去吧”金旺说。

    “是你吗，金旺哥，你让我回去，是哩，你要是赶我走我立马就走，可是我知道你是违心的，你舍不得我走。”

    这句话明明白白的，哪一个听后不是心知肚明。看来今天不把事情闹大也不行了。

    “金娃子，哪里轮到你说话了，你不说大家能把你当哑巴，咋咋胡胡还想管我们家的事情，也不看看自己有啥能耐”刘跟想要打碎人们的猜测，故意把金旺排斥开。

    “爹，你也用不着恼谁，我这是为大家伙儿尽一份力，这全山的人不都是指望着这棵树的吗？我是村长的女儿替爹您为村里谋福”

    “张焕，回去吧，你走吧！”

    “我走？最后你还是让我走，好的，你仍然是那个怯怯诺诺，怕三怕四的笨蛋，你不敢去我家，现在我来了，我来找你，你还竟让我走。”说着张焕眼泪像滚落的珍珠，啪啪的滴在架子上。

    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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