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隋湮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六章 荣辱与共 暗度陈仓 (1)第(1/2)页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入秋后,独孤夫人于病榻上接到女儿的口信,请她一见。无奈自己染疾不宜入宫面见身份尊贵的女儿,这一拖就是整整一个月。转眼已经到了十月中,身子见好后才进宫。

    同一日,杨坚奉诏入天台觐见。宇文赟前一晚荒淫纵欲,不由起得晚了,起身后也不用早膳,还不到午时就直接传了午膳。杨坚入天台时,宇文赟正在优雅地品着地方贡上来的美酒,他身前的案上金银器具摆得满满,山珍海味无奇不有。

    宇文赟慢条斯理地用餐,晾着杨坚在一旁杵了好一会儿,直到吃得差不多了,才对他勾勾手,说了句:“随国公啊,上前来说话。”玩味着杨坚匍匐在前向自己磕头那夸张的动作,宇文赟莫测地朝他诡笑一下,缓缓吐出两个字:“免礼。”随即又看似不经意,实则暗藏玄机地张口一问:“随国公最近在忙些什么?怎么也不多进宫来走动,和朕说说话?难到还怕朕吃了你不成?”

    杨坚察觉到宇文赟话中深意,他在毫无防备之下心里突生惶恐,语调稍有些颤颤巍巍:“臣年事已高,最近旧疾复发,多走两步都嫌乏力,只能在家中侍弄花草,抚照幼子。”

    宇文赟充满质疑地上下打量杨坚,阴阳怪气地反问道:“随国公还不及不惑之年怎敢称年老病急?你看看人家蜀国公已过花甲之年还为国家征疆辟土。你倒是悠哉啊,还弄子为乐呢,比朕还要清闲,你这大后丞是白干的吗?”

    杨坚膝下发出“碰”的一声,他狠狠跪下,请罪道:“臣该死,臣该死啊!徒居高位却不务事实,请陛下重罚!但恳求陛下留老臣贱命一条,臣愿为陛下征战沙场,为国捐躯,死也要死在敌人的血泊中,与他们同归于尽!”

    宇文赟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正在寻思怎么发落杨坚,此时郑译快步从后殿进来,直直走到他跟前,附在耳边眉飞色舞地朝他嘀咕着。

    杨坚强作镇定,但不敢抬头,手心里渗出的冷汗也越来越多,他心里倒是通透得如明镜一样:从武帝时期直到现在,这对父子都颇为忌惮自己,所以长久以来从不把他派遣到地方,更加不曾让他执掌兵权建功立业。在这期间,自己也一直装作安于现状,享受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之前宫里的线报传出,宇文赟几次捕风捉影迁怒于他,却不曾亲自向他发难。这次突如其来的向他兴师问罪,不过是欲加之罪,自己根本是百口莫辩。从此以后,他的处境一定会更加艰险。

    正当杨坚忐忑不安时,宇文赟却一反常态,他脸上的欣喜若狂昭然可视。先是吩咐宫人立刻撤膳,然后猴急地朝杨坚道:“随国公,这一次朕先不追究你的过失,等国家再有战事,朕一定让你挂帅出征。今天,你就先回家歇着去吧。”

    杨坚被弄得一头雾水,他满腹狐疑地暗暗观察宇文赟,毕恭毕敬叩谢天恩。但心中却寻思着天元皇帝如此轻易放过自己,这其中会不会有阴谋诡计?

    郑译第一时间看出了杨坚的犹疑,趁宇文赟不注意,偷着朝杨坚使了个眼色,让他快走。杨坚见到郑译的提示后不再踌躇,转身时又听到身后传来宇文赟的阵阵淫笑,和他迫不及待的命令:“速速把两位爱妃带来,她们穿着郑大人弄来的那些衣服给朕跳舞,一定有趣。”

    深深呼了口气,杨坚终于确定自己已经侥幸逃过此劫。出了宫门,夫人还没有出来,车夫告诉杨坚,夫人吃过午饭才会出宫,请他先行回府。杨坚不听,坚持在马车上等他的妻子,这一等就直直等到未时三刻。

    回府的路上,车驾中杨坚与夫人相对而坐,他满面凝重,独自哀愁着:日后说不定哪次进宫就是有去无回了!

    独孤夫人见到杨坚这样,也是忧心忡忡。怕惊扰他但又不忍看他忧虑,于是刻意把声音压得很轻,问:“老爷为何近来总是忐忑难安?”

    杨坚全然没有听到夫人关切的询问,僵靠在车箱边,将小窗前的素帘掀起一缕小缝,眼睛瞅着那缝隙直勾勾地发愣。独孤夫人没有再追问,二人一路上始终沉默着。

    长久的颠簸停止后,杨坚先下车挑开车前门帘,伸手递予躬身踱出的夫人面前。独孤夫人回头朝车内杨坚坐处望了一眼,方才一路他的手始终握拳紧抓坐下垫着的软丝锦褥,此刻那里已留下一片无法抚平的褶皱。杨坚不察夫人神色有异,只见她如往常一样搭着他的臂,缓缓下车。

    是夜。随国公府书房外,独孤夫人敲门半晌也无人应她,无奈她推门入内,先把手上的茶具放下,顺手取了一件薄绒狐裘,轻声踱步走到里室。看到杨坚左手置于腮边撑在高案上,满腹心事,独孤夫人小心翼翼走到近前,将狐裘披于他的身上。

    杨坚正在出神发愣,猛然抬头看见夫人,眉间却舒展开来。伸手去握夫人搭在他肩头,为他整理裘衣的那只手,满含深意地拍了拍,声音朗朗道:“有劳夫人了。”

    独孤夫人摇头窃笑:“老爷刚才的样子好似魂不附体了。方才我沏了一壶好茶,正好拿来给你醒醒神。”说罢转身走到书房外间,复端茶具于杨坚面前,徐徐斟了一杯。

    杨坚拿起那茶盅一饮而尽,随即拉独孤夫人同坐。他看着眼前的内人,欲言又止,愁容复现,忙低头掩饰自己的苦态。独孤夫人也不催他,只静静坐在杨坚身旁,气息一脉地从容平和,他若不想说她就不会去问。

    少顷,杨坚抬起头闷声自斟自饮了一杯,饮毕狠狠把小盅叩在案上。他深吸一口气,厚重的掌心覆于夫人的素手上,沉沉地感叹:“咱们家的处境是愈发艰难了——自从天元皇帝即位以来,对我猜忌日深,已丝毫不逊武帝当年,还几度寻机欲把我除之而后快。丽华也一直不悦圣心,恐陛下难念旧恩,总有一天会拔掉我这颗眼中钉,为夫只是担心到时会牵连……”

    杨坚自知有愧于眼前这位与他同舟并济二十载的发妻,话到嘴边却再也说不下去。独孤夫人知他心中所想,毫无慌张失措,正义言道:“老爷,我是你的妻子,自会与你荣辱与共,生死相依。即使日后我们贫困潦倒到只剩一个馒头,我也要和你一人一半。无论日后发生什么,我都心甘情愿无怨无悔相随在你身旁!”

    杨坚缓缓抬头,目光对上独孤夫人坚毅的双眸,他嘴角微微颤动,感激道:“夫人……夫人对我的情,为夫定当镂骨铭肌……”无法抑制他的悸动,此时此刻他无语凝噎,不敢再看夫人的脸,偏过头缓缓感怀道:“早年先父追随独孤将军转战南

    -->>(第1/2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