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端来了红茶，黙希从善如流地喝了一口，将手上的图稿和合约一起放在桌上。
乔晴看她如此干脆，笑：“萧小姐真是有把握我会答应。”
“直觉。”黙希客气地笑着，“我的直觉一向比较准。”
“哦？那希望如你所愿。”乔晴随意拿起来翻了翻合同，然后放下，拿起了图稿，又翻了翻，脸上的笑慢慢地淡了下去，当看到最后一张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彻底消失。脸上有了极为复杂的表情，眼神在瞬间飘得很远，水灵灵的眼睛里氤氲些一些常人看不懂的东西。
她抬起头，注视着前方的一排枫树，仿佛在那虚空中看见了什么幻境。灵动的眸子里有着孩童遇见母亲时的依赖与思念。她像是忘了自己是在哪里，恍恍然地发出破碎的音节：“表姐……”
黙希握拳掩唇咳了咳拉回了失态的乔晴。乔晴眼眶发红已经没办法掩饰，两个人之间顿时变得很静谧，黙希闻到了淡淡花香。
“我答应。”乔晴慢慢开口，然后站起了身，“萧黙希，我很讨厌你。”
黙希对她这个突然的讨厌有些错愕，有些好笑地问：“为什么？”
“萧黙希，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你一眼就把我看穿了。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她不留情面地说，“这个世界上，我不希望有那么多人把我看穿。”
黙希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那……为什么还要答应我呢？”
“因为‘云·诺’是迄今为止，我见过的，最能一眼看穿它所深藏的情感的项链。——我想让她知道，我很想她……”乔晴幽幽开口，“还有，……我很好。”
“她会知道的。”黙希接过她签了字的合约，“提醒你一下，这次的代言人一共有两个，一个是你。还有一个，你知道是谁吗？”
“谁？”乔晴眯起眼，“我很喜欢这款项链，我不想你随便找人糟蹋了她。”
“那个人不比你差。”黙希正在整理合约的手顿了顿，“是夜以歌。”
乔晴一愣：“你竟然能请到他？”
“乔晴，你知道吗。”黙希将文件夹放在一旁，坐了下来，双手叠塔垫在下巴下，喝了一口红茶后慢条斯理地说，“当一个人特别思念另一个人的时候，她的眼睛会出卖她的一切。……而你和夜以歌，恰好就是这种人。”
“其实我最喜欢夜以歌的那双眼睛。”乔晴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温柔又有些艳羡地说，“我没见过那么干净漂亮又哀伤的眼睛，你有没有仔细看过，夜以歌的眼睛里有一股朝气，那么生机盎然。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能拥有那么一双眼睛。”
“是吗？都说把地球人抓一把来问夜以歌的眼睛里有什么，保准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看来这话不假。”黙希觉得这件事儿还真有些好玩儿，“我倒是仔细看过他的眼睛，看到一些很熟悉的东西。”
那些东西，她无比熟悉。
那种气息，她曾经刻骨铭心。
那是被毁灭过后的，骄人的，美。
带着地狱的色彩，宛若妖魅，不羁，冷酷又绝望到极致而衍生出来的悼亡者的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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