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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黄粱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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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廖奶妈家事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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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奶妈得了准信儿,自然欢喜,第二日就带着儿子过来给连成璧夫妻磕头谢恩,因连成璧在衙门里,许樱在后堂见了廖奶妈母子,可一见到他,许樱就是一惊。

    廖奶妈还是那一副朴实的样子,墨绿斜襟的绸面夹袄,靛青的棉裙,头梳得光光的,只戴了个玉嵌银的发钗,耳朵上戴着碧玉的耳坠子,都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可是人透着精神。

    偏她领的这个儿子,倒不似是她生的,却像是哪个大家的纨绔子弟一般,穿着亮银缂丝织松叶纹的对襟兔毛袄,宝蓝的缎面裤子,脚踩着粉底的鹿皮靴子,因未及冠头发半披,拿着根莹绿的翡翠簪子插了,生得说不上是多俊俏,可三分模样七分穿,还是瞧着颇体面的。

    许是知道许樱是太太,要恭敬,他进屋来倒是没盯着许樱乱看,可却也没断了看丫鬟们,许樱瞧着他这个样子,就有点后悔跟张大掌柜开口把他弄到粮行里。

    廖奶妈也知道自己儿子的毛病,扯了扯儿子的衣裳,使了个眼色,让儿子随着自己施了一礼,“这是你奶兄叫廖俊生的,今个儿老奴特意带着他来给太太请安。”

    许樱略点了下头,“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礼,来人,看坐。”

    廖俊生的规矩还是不差的,随着廖奶妈落了坐,却是一副暗藏了傲气的样子,还未等廖奶妈说什么,他自己先说了,“我今个来呢,一是谢了十太太,二是打听一下……”他的话还未说完,廖奶妈就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他是头一次出来做事,不懂规矩,还请奶奶见谅。”

    许樱笑笑,“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可见不见谅的。”她喝了一口茶,“听说奶兄尚未订亲?”

    “也有几家人家提过几个姑娘,只是总有不满意的地方,因此未曾订亲。”

    “所谓先立业后成家,奶兄在商行里落稳了脚,再说亲事也是来得及的。”许樱笑道。

    “老奴也是这般想的,我们又不是什么上等的人家,不过是仗着主子任善图个温饱罢了,他有正经事做,才能说个好亲事。”

    “正是这个道理。”许樱暗自瞧着廖俊生,见他虽面上没说什么,脸上却带着几分的不忿,心里暗暗感叹廖嬷嬷命苦,穷人家里竟养了这么个“富”儿子,廖嬷嬷一个月的薪饷有五两之多,她男人原是管车马房的,如今也是养着,一个月一两银子,另有柴米薪炭四季的衣裳,按说在京里的平民百姓中也是上等的人家,偏有这么个儿子,就瞧着这一身这两夫妻也是把银子全花在儿子身上了,怕也未曾满足他,他们夫妻又没有别的进项,难怪提起这个儿子总有些不高兴。

    因连成璧不在家,她也总不好留客太久,招待着廖嬷嬷母子喝了茶,又包了几样廖嬷嬷喜欢的点心给她拿回去,这才派人套车送他们母子回去。

    用完午膳之后,许樱溜了会儿弯便歇了午觉,这是山东和京里大家的规矩,无论有多忙必定要歇子午觉,子时阴气最盛,最宜养阴,午时阳气最盛,最宜养阳,她从上辈子起就有了这个习惯,成亲之后到了时辰必睡。

    麦穗服侍她入了睡,知道她睡觉时不喜屋里有人,避到了外间屋在火盆旁边纳鞋底,却见姚荣家的叹着气进了屋。

    “奶奶睡了?”姚荣家的见麦穗在屋外,丝兰、翠菊等都躲回了自己住的小屋,放低了声音问道。

    “刚躺下。”麦穗道,她指了指自己旁边的椅子,姚荣家的这才坐下了,“我原想着你要过了午才回咱们屋子,却没想回得这么早。”

    “厨房那边腌脏得很,我清点完东西,跟着她们吃了饭就回来了。”姚荣家趁着上午没事去厨房清点珍稀的干货、果蔬,又查每月的大帐,如今他们是小家,主子就两个,上下人等加起来不过二十人,除了山东来的两个厨子,只有一个在当地雇的二厨替下人们烧饭,厨房的帐姚荣家的一个人就管了。

    “那你怎么叹着气进了屋?”

    “我倒不是为了我自己叹气,我是可怜廖嬷嬷,刚才赶车的吴老官回来了,边吃饭边说着廖嬷嬷的事,听说那个什么廖俊生,刚一上车就跟廖嬷嬷说什么那活计若是太累工钱少的话他就不做,他是做大事的人,不挣那点小钱,还说太太瞧不起他,否则当留他吃饭才是,又说什么给他个掌柜他都不想做……廖奶妈一开始还跟他讲理,后来只剩下叹气了,我原想着我这一辈子没个孩子可怜,想想廖奶妈,竟觉得幸亏没有那么个讨债鬼了。”

    麦穗也叹了口气,“不止你们看出来了,奶奶也瞧出来了,送走了廖奶妈也是叹气,那个廖俊生,进屋来不止盯着摆件瞧,还专看漂亮丫鬟,若不是看着太太的面子上,翠菊怕要当场啐他了。”

    “吴老倌说这都是因为廖奶妈当初为了奶老爷,不在他身边的缘故,他硬生生的让祖母给宠坏了,廖奶妈又是好性儿的,当初手里又有两个钱,自然也不愿亏了儿子,一来二去的,穷人家倒养出个大少爷来,听说他在外面整日是跟地些纨绔子弟胡混,有点钱全穿在身上了,经常是当了冬衣买夏衣,什么时兴穿什么。”

    麦穗摇了摇头没再说话,两人都可怜廖嬷嬷。

    却说那廖嬷嬷回了家,把在车上憋了一路的话这才说出口,指点着儿子骂道,“你真当那些个车夫是聋子瞎子?你今个在车上说得话,晚上就要传到老爷和太太耳朵里,你娘我为你一片的苦心全白费了!”

    廖俊生却是一副不以为意地样子,吹了吹椅子上的灰,掀了衣裳坐了下来,“娘你何必如此,如今咱们家也不是没有……”

    廖奶妈瞪了儿子一眼,“你给我住嘴吧!”

    “这是在家里,关起门来说话,你又何必如此?别的不说就说这宅子,虽说内里修得好,可大小变不了,憋闷得很,我跟你说,我可不在这小四合院里娶媳妇,连个伸腿儿的地方都没有,你那些个银子不给我花,又想让我似你和我爹一般的穿戴,留着银子下崽子不成?”

    “银子?我有哪些个银子啊!”廖奶妈坐到了主位上,瞪了他一眼,全无在连成璧和许樱跟前的恭敬。

    “你有哪些个银子?别的不说,就说京郊那一百亩的好田,还有前门外的店铺,哪一个不是坐地生金的?更不用说山东的五百亩旱田了,还有你藏的那些金银首饰……你却非逼着我去连家米行做什么小伙计……”

    “你偷开我的柜子了?”廖奶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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