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就撂开手不管了,只是每日问许昭龄在学业上的进益。
外面的这些事与许昭业的这个小院愈发的无关了,许杨氏习着佛法,果然每日能多睡一两个时辰,张嬷嬷好了,栀子挪回了东厢,依旧被张嬷嬷护得风雨不透。
许樱则随着百合学起了女红,上一世她虽说是得宠外室,经常随着那人四处走动,寂寞的时候却也不少,女红一是为磨练性情,二是为了固宠,待色衰爱驰之后,女红又成了她维持生计之物了。
“姑娘这牡丹花绣得真活,奴婢不敢教姑娘了。”百合笑道。
“百合姐就会夸我好。”许樱笑道,她如今还是小孩子的手,手艺比上一世差了不是一星半点,“百合姐你教我做鞋吧!我想给弟弟做虎头鞋。”
“还没会走呢就想跑,鞋哪是那么容易做的。”百合笑道,“奴婢还是先教姑娘给弟弟做肚兜吧!”
“好。”许樱笑了笑,她又指了指麦芽和麦穗,“我这里丝线和布头都不少,你们也来学。”
“是。”麦芽和麦穗是乡下姑娘,自小也是学过针线的,看见百合教许樱绣那些复杂美丽的花啊草啊,自然也是技痒得很,得了许樱的首肯都学了起来。
“姑娘也不知道替她们俩个改个名字,就一直叫原名。”百合摇了摇头。
“我觉得麦芽和麦穗这两个名字好,爹活着的时候说农耕是天下根本。”
“唉……”百合叹了一口气,若是老爷活着就好了,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零落了。
许樱低头绣着花,享受这难得的平静时光,人啊就是这么奇怪,她上一世最先忘光的就是七岁以前的好日子,倒是那些难日子记得清楚,要说她想要求什么,无非就是娘亲还在,有人疼她爱她,她能像个人似地活着。
正这个时候忽然听见外面张嬷嬷一声叫:“快来人啊!”
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稀奇,平素里千防万防防人害,如今没人敢下手了,栀子自己尿频出恭,脚下一滑摔了!
许樱掐指一算,将将满了八个月,自己的这个弟弟真是多灾多难,要说她对这个不知道是不是亲生的弟弟有多深的感情那是编谎,而这个弟弟身上系着她们一家的未来,许樱看得比命根子还要重,听见了这事儿直道造孽。
许杨氏更是急得不行,赶紧谴婆子出去请收生婆,这边几个婆子又把耳房临时布置成了产房,把栀子抬进去生产。
许樱一个孩子,自是被丫鬟们紧紧看着,怕她出去看见血淋淋的场面吓到。
没到半个时辰,收生婆来了,唐氏和董氏外加梅氏也来了,梅氏心思单纯些,唐氏和董氏心思可是活络了。
不是说是在看水情之前有的吗?这个时候发动了,莫非这孩子的来历真有鬼?
可这话她们婆媳俩现在都不敢说,许国定真盯着她们俩个搓火呢,唐氏虽自己生了两个嫡出的儿子,立身很稳,也不敢跟许国定撕破脸皮,更不用说自己夫君不争气,要看公公脸色的董氏了。
眼下最急的除了许杨氏,还有张嬷嬷,她心里面一边埋怨栀子不小心,一边暗地里提防,不是她小心太过,实在是她也算是见惯了阴司算计的,别看许杨氏对她们一家子尊重有加,哄着栀子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变不变脸可真不一定,留子去母这样的事她又不是没听说过。
也不怪她现在这么想,许杨氏最近办的几件事,都透着老辣,连唐氏都没占到便宜反而弄得灰头土脸,更不用说杀贼人灭口时的坚决了。
许杨氏急得不行,张嬷嬷却不肯让许杨氏进产房:“二奶奶,血房不吉,不是二奶奶这样的贵人能进去的。”
“我一个寡妇,有什么急不急的。”许杨氏一愣,她实在没猜到张嬷嬷对她起了防心。
“二嫂,您还是在外边吧,孩子落草后要用的东西备齐了吗?奶妈子请好了吗?”梅氏略猜出了张嬷嬷的心思,只是暗笑这奴才秧子倒会点小农的算计。
“东西倒是备齐了……”许杨氏果然被梅氏的几句话点醒了,“只是这奶娘……”原先挑好的奶娘自己还没出月子呢。
“当初我生我们家元铮的时候挑了两个奶娘,偏有一个奶娘懒月了,我生元铮的时候她还没出百天的,人倒是极好的,家里也是本份人家,二嫂若信得过我,我这就捎信让他们套车把她接来解二嫂的燃眉之急。”
“如此就多谢弟妹了。”梅氏许杨氏还是信得过的,老六两口子都是正经人,也不爱那些阴司的算计。
栀子从下午一直折腾到天黑,樵楼打了二更天了,连许国定都派人问过两次了,这才听见一声猫儿似地婴啼……
收生婆从屋里满头大汗地出来,先给唐氏、许杨氏道喜:“恭喜二太太、二奶奶,张姨娘生了个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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