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7 )
马蹄声终于在一处地方停下。龙悠勒了勒马绳,侧头望着这个奢华富丽的宅邸,心绪却异常平静,似乎有了什么胸有成竹的计划。
一个漂亮的翻身,龙悠下了骑了两天的马,伸手拍拍马的脖子,嘴角一提。这匹马跑了两天两夜,鬃毛上全是汗,想必是疲乏极了,却坚持到龙悠下马的那一刻。此时,龙悠亦佩服它的毅力。
天空终于晴好,蔚蓝的天空中飘荡着缕缕烟雾似的轻云,太阳露出脸,照在龙悠挺直的背梁上,如在他背上滑下一股金泉。和谐宁静的景色,便是这样轻描淡写地掩过几天前的暴风雨。
拉下了雨衣和斗笠,龙悠还是那么美得一尘不染,脱俗如仙,而气质却已经变得更加稳重,只要那绝致如画出般的容貌微微动容,天下间的所有事物都哀嚎自身的鄙陋,不足以在他面前绽放半分光华。
龙悠上了台阶,在那黑色庄重的门上敲了几下,接着,就是一阵静静的等候。
“什么人?”一个仆人摸样的丫头打开了大门,探出头却不认得龙悠。
“在下龙悠,有意拜见你家家主。”龙悠微微一笑,竟把那女奴看得怔在原地久久移不开目光,待龙悠再把来意重复了一遍,女奴才尴尬害羞地连声答应,愣愣地转入亭中。
许久之后,大门又被打开了,出来的是一个高大俊美的青年,他面容温雅,俊逸稳重,头上玉簪束发,素美中带着雅致,一身蓝衣锦缎甚是高贵脱俗,身上仿佛有天然生成的贵公子气质。
龙悠舒颜温笑,上前行了个友人之礼:“弦枫,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名叫弦枫的青年回了一个礼,脸上的笑意是发自内心的真诚,只听他略带兴奋地说:“龙公子,你怎么到寒舍来了,真是令我惊喜万分了。”
龙悠清朗一笑,道:“弦枫客气了,公子二字,我担当不起。”
“呵呵,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繁复行礼了,不过你依旧是谦逊不骄啊。”弦枫把龙悠带入府中,可还未等入厅就座,龙悠已经迫不及待道出此行的目的:“弦枫,我这次来,是有事想要请你帮忙。”龙悠的神色逐渐肃穆,令弦枫一惊。”
“以你我之间的交情,无论什么,我能帮的一定帮。”弦枫感觉到他的不对,因此也变得肃然。
“多谢。”龙悠先是道谢,双手一拱,行了个谢礼,“我想问你借人,眼下情况不妙!”
弦枫秀眉一皱,肃然点点头,听他细细地道出。
望寒楼。
褪尽华色的惠宁宫孤寂凄清,落寞得如一朵凋零的花。昔日夏天的惊艳也一去不复返,更突显出惠宁宫的美只因为有俗气的花,如果花儿都谢去,一切的丑陋与孤寂都更显出来了。
美在表里,经不起任何考验和改变。
宫如其主人,果真不错。
宫门忽地多了一片紫色,望去才知道紫镜已经走了出来。
紫衣飘逸,华饰遍身,本就白皙的脸上铺了几层脂粉,显出了病态的冷白,凤眼勾魂,眼的轮廓还画了一片紫脂,更加摄人犀利。一片轻叶从她肩上划下,无声地拂过她半身的衣裳,竟不愿停留半刻。
遣走所有的女仆,紫镜漫步在长长的石路上,每一步都像在小心翼翼,似乎一不小心就会不稳而倒地。
今日她像是烦了,眼神总是带着燥意。只是这些天来,她哪日不是烦躁不宁。唯一的消遣,便是数着步子一点一点地走,每走一步,却又无力了一分,知道最无力的时候,她也不想停下来,因为停下了,都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也不知道停下了还能做什么。
精神依旧不太好,紫镜用手遮了遮眼,疾步向前走了几步。
“吱呀——”门打开的声音刺耳,更显出此门的劣质和陈旧。原来不知不觉中,紫镜已经走到学徒寝宫这边。
正欲离去,紫镜却正巧看见了一个人从学徒寝宫走了出来,居然是悟剑!
悟剑又小心地关上门,手上竟拿着一堆染血的纱布,神色更是惊恐着急。
紫镜为之一惊,提起精神来:这里不是只有她住着么?为什么……
出于惊奇,紫镜悄然走了进去,轻轻打开门,这里空间狭小,惯了住在大屋下的她心里不禁厌恶。紫镜皱眉之际,却听寝宫传来一阵惨淡的咳声,好像每咳一下都要忍受极大的痛苦。
紫镜震惊,这是一个男声,而且……
迈开脚步,紫镜带了一心的猜测与惊讶,轻轻推开了那小门。
看见眼前的一切,紫镜竟不禁惨叫一声……
地上各种草药堆放得混乱,血渍在床铺上凝干成了暗红色,雪白的新绷带碰到了伤口,又微微地染红了些。
李霂沄猛地抬起头,脸上全是惊异,正在包扎伤口的手一松,绷带全都划落在手下,那胸口上大得怖人的伤口裸露在外,血顺着胸膛又把床铺染红了些许。
紫镜顿觉五雷轰顶,脸色煞白,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手上金镯撞在柱子上发出了惨叫,她才惊觉原来后背的一阵冰凉都是从柱子上传来的,直冷到心头,凝住了全身的血液。
不可能,这不可能……
奚枫的家族向来与望寒楼交好,奚枫不会伤害李霂沄的,不可能!看到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紫镜浑身发抖,呼吸都变得急促。
胸膛上恐怖的大伤口,还有他比雪还白的脸色,却都是真切的……又怎容她不认……
一颗泪悄然从她脸上划落,李霂沄全身都抖了一下。
她哭了,是为自己么……
想不到,这个第一次为他哭来得这么突然,这么危险,这么不合时机。此刻,他宁愿她从来未哭,或许她冷冷地看着自己,会来得更好……
“你……”紫镜始一启齿,又不得不捂着嘴,因为泪水已如决堤般滚落。
门又被打开了,又一声惨叫以后,是瓷碗碎了的声音。李霂沄惨然抬头,对上了悟剑惊恐苍白的脸。
李霂沄惨笑一声,抬手一下,牵动了浑身的痛。痛,在此刻无限放大,痛得前所未有的剧烈……
李霂沄伤口的血又从伤口喷涌而出,悟剑顾不得其他,连忙跨过瓷碗碎片,坐在床边用纱布为他捂着伤口,脸上全是焦急,竟也有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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