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姐的生命垂危,如果一周之内不能醒过来的话,那么就难说了。进去吧,别打扰到她,让她好好休息。”
冰冷的房间里,迈的脚步很轻,‘啪’的一声,门被关上。病床上是她,苍白的面孔再也没有笑容,他望着她。
白色的纱布围住额头,栗色的长发把她的脸颊衬得更是虚弱。到处都是白色的绷带,此刻的月凝烟脆弱的如同洋娃娃,毫无生机的躺在那里,没有等待,没有愤怒,没有任何……
充满活力的月凝烟不适合在这里,他面上没有表情,脚步一步一步走的格外艰难,床上就是他爱的人,五步之遥,他却如同要跨过一万大山般,究竟要如何走过去,究竟要如何?
陪在她身边,苍白无力的手被他紧紧握住,抬起贴在俊美的侧脸上。眸子专注而深情不悔的盯着她的睡颜,有的时候回忆都可能变得苍白,唯独看着她,才会觉得很真实,很幸福,可是这个给他带来真实和幸福的人,此刻生死未卜的躺在病床上。
慢慢起身,俯身,温柔而留恋的轻压上她的唇,冰凉却柔软。意外的回忆到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第二次、第三次……
都感觉那样美好,因为她在。可是现在似乎变了什么,怜爱的抚着她洁白修长的手指,上面有小小的伤痕:“还记得那两杯纯水吗,你并没有喝。我记得那时候我对你说过了,如果你不喝,我会有惩罚的。”
“恩……你好像从来没有主动吻过我吧,等你好了以后就罚你吻我。”语气顿了顿,从来没有过的懊悔,语气平淡却不如眼底,那般真实的悔:“对不起,我不该离开你。”
其实这一切不怪他。月凝烟看起来挺精明的一位,其实她的真实模样只有家里人知道,或者说只有家里的哥哥姐姐还有奶奶知道,除了他们,在家里谁又关心过她呢?父母吗?他们两人可以第一天还正在吵架,第二天就百般恩爱甜蜜的去环游世界。
月凝烟可能生下来只是一个义务,对于父母来说,是必须的,不能选择的。所有从小月凝烟就懂很多,甚至比同龄的孩子还要懂得很多,别人耍小脾气小任性的时候,她就已经懂得了处处微笑,曾经月凝烟想过,她要做一个好人。
可是太难了。她便因此,要的不多。看起来很受宠爱,但是其实也是很卑微的,曾经被人轻蔑的用鼻孔对过,曾经被人厌恶的讽刺过,她笑嘻嘻的混过去,别人以为她没心没肺,但是谁有知道她心的脆弱,每次痛的无以复加时,都只能选择在黑夜里一个人忍着哭声,无声的流泪。
从小便是这样,长大了……月凝烟从来没想过要如何去造福人类,所以成为一个恶女,也是正常的。但是月凝烟明白,她身上有责任,她生在这种家族,能够有人宠爱她,她就已经需要知足了,还谈什么公平与否?为了家族,为了爷爷奶奶,为了哥哥姐姐,为了父亲,为了二伯父三伯父,为了每一个人活着,唯独少了她自己。
有的时候月凝烟也曾经想要去死过,但是怕疼,因为小时候疼的多了,习惯了也依旧在害怕。每一次心里觉得委屈,想要哭的时候,自己都是百般冷静镇定的咬一下舌尖,用力拍脸颊。这有这样,她才能够反应过来,压下去所有痛楚和不甘心。
直到遇见了容洛斯,第一次她心里有了真正想要的东西。犹豫过更徘徊过,但是选择不后悔以后,却被人伤害成了这个样子。也许昏迷前那一秒钟,她想到是,又给家族丢脸了。从来没有想过谁会担心过自己,因为受伤后,父母不担心,爷爷不担心,他们认为,这是应该的。
她活的很累,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后悔。身体的疼痛可以渐渐的麻木下去,可是脑海里回荡的名字,却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病床上的月凝烟眉头轻轻皱了皱,却依然在安然熟睡。容洛斯握紧了她的手,终于说不出来话,无言而疼痛。
他也在担心,担心到无法入睡,心在痛,很难过。
时过境迁,望着现在的她,他终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是对不起,还是我爱你?在这个时候吐出口,都觉得太悲哀,太卑微,曾经没想过的事情此刻都在发生,也觉得有些不悦……不悦,不对,是心痛。
第一次,有了一种心痛的感觉。
为了他所爱的人。月凝烟如果会醒来,应该会觉得很幸福。可是醒来了又能怎么样?身上这么多伤口,一个女孩子,究竟要怎么承受那么多?
月凝烟一直都是一个人,在这条路上走的那么无助,此刻身边握着她手的人,本来以为会很幸福,但是谁有知道会带给自己多么多么大的伤害,情愿沦陷在这时候,也不愿意离开。
她想,这样也好吧。一片虚无之中,她似乎找到了所爱的,多么幸运。坎坷的一条路上,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月凝烟依旧沉浸在此,是醒来还是继续沉睡?
俊美的面孔是悲伤的,他唇边带着怜爱的笑:“女人,不要死。”
他不求别的,只要她。
只要她好好的或者,不要死去,即使失去了所有,拥有她,便是拥有了全世界,那么美好。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活着的时候好好的,不知道珍惜。
一路上走的好坎坷,月凝烟似乎从来没有想过那么多的事情,就因为她不懂,而且爱她的人很少,突然拥有,却失去,这比任何事情都要令人难过。
所以现在握紧自己的手,她虽然无法回握,只能强迫使自己快些睁开眼睛。
扮演着未知的角色,月凝烟想要的,再辛苦,得不到。
但是因为他的存在,似乎一切都变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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