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告诉他的,“你姑姑哭得跟什么似的,原指望方易这次回来就再不走了,谁知道碰上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一去什么时候回来。哎……一边哭一边骂,把我们都骂进去了。怎么会有这种事情,真是的……”
方易一走,仿佛世界都恢复了平静。曹秋成偶尔和母亲通通电话,知道父亲出院后极少出门,老干部活动也不参与,成天把自己锁在书房里,母亲隔了一段时间就又重新上班了。如他所料,不断更新的八卦新闻淹没了他和周晓红的事情。就像落在桌面上的灰尘,落一层擦去一层,又落了一层,再被擦去,桌面永远是干净的,谁会去想已过去的尘埃。
周晓红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孩子也跟着调皮起来,大约是前段时间白天睡多了,小家伙特别喜欢在夜里活动,时常半夜里把周晓红踹醒,周晓红难受的只得坐在床沿,等她安静下来再躺下接着睡。
“你这叫自作自受。”曹秋成会陪她坐起来,但免不了念叨一番,“我就让你白天不要睡太多,这下好了,真的生个夜哭郎怎么办?”
每到这个时候,周晓红就忍不住瞪他,“你别乌鸦嘴。”
这天,曹秋成陪周晓红产检从医院出来,在路上看见一家新开张的婴幼儿用品店,两人停车进去看,想挑一套奶瓶。在店员热情的为他们俩介绍时,周晓红走神瞥见了架子上的小鞋子,不由得拿下来放在手里把玩。
“要买吗?”曹秋成问道。
可周晓红却摇摇头,“这种针线我也能做,而且比这个做的好看。”
“现在谁还自己做,买着穿得了,费心费力的。”曹秋成拿开鞋子放回架子上。
两人还只是买了奶瓶,周晓红心里有自己的主见,待在家里实在太闲了,不如自己做些针线打发时间。她让陈嫂陪着到布料城买了各色布料和线,还买了一台缝纫机装在婴儿房。之后,曹秋成每天回家都能看到周晓红的作品,小鞋子,小枕头,小被子,小线衣。不得不说她的手艺很好,和店里卖的比毫不逊色,甚至更好看。
见她做的高兴,开始不同意她做的曹秋成也没了意见。
怀孕到了八个月,意外却发生了。陈嫂做好午饭去叫周晓红下楼吃饭,周晓红捧着肚子出了房门,低头瞧了瞧,她现在连自己的脚都看不见了,慢腾腾地踩下楼梯,快要到的时候却一脚踩空了。
陈嫂听见了周晓红的一声尖叫,她连忙跑到楼梯口,只见周晓红一只手抓着栏杆歪坐在台阶上,另一只手扶着肚子,满脸的痛苦。
“我的妈呀!”陈嫂捂嘴叫起来,这可怎么得了,只怪自己一时疏忽没等周晓红一起下楼,这下发生意外要怎么和曹秋成交代。
“陈嫂……打120,打120。”周晓红只觉得肚子阵阵抽紧,疼痛快要自己淹没,忍着痛对陈嫂说。
“喔……喔……”陈嫂缓过神来,慌不迭点头,她跑到客厅抓起听筒拨打120。
曹秋成接到消息赶到医院,陈嫂失魂落魄地坐在手术室外面,看见曹秋成来了,赶紧站起来,话还没说先哭了起来。
“陈嫂,你别哭,什么情况啊!”曹秋成心头一团乱,可对着哭哭啼啼的陈嫂又不好发脾气,急得直抓头皮。
陈嫂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来,拍着自己的胸脯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都怪我……不好,我应该看着她的,应……应该和她一起下楼,唔……都是我不好啊!”
陈嫂边哭边说,边说边哭,曹秋成努力听完,也大概搞清了意外的原委,周晓红下楼吃午饭却踩空了。
“医生怎么说?”他问道。
陈嫂抽泣着摇头,“不知道,进去之后就没出来。”
在周晓红手术的几个小时里,曹秋成一直在外面的走廊来来回回踱着步子,从来没觉得时间是如此漫长,好像已经过了几个世纪,可手术室的门依然紧闭。曹秋成从没害怕过什么,挨父亲打不怕,当兵执行任务不怕,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他值得害怕的事情,可今天他害怕了,怕手术室里躺着的人有一丝意外,那他该怎么办?
在他以为自己就要崩溃的时候,手术室的门从里面打开,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问道,“病人家属呢?”
“我是她丈夫,大夫,她怎么样?”曹秋成赶忙冲上去,焦急地问。
“产妇情况还算好,出血已经止住了,但是孩子有些危险。”医生说道,“需要马上进保温箱,产妇也要转到病房,家属去办一下手续。”
“是男孩还是女孩?”曹秋成问。
“是女儿。”医生回答。
曹秋成擦了一下眼睛,真的是个女儿,像他料定的那样,可他的女儿却以这样的方式来到这个世界上,太不公平了!努力忍住难以抑制的悲痛,曹秋成去办理女儿和周晓红的入院手续。
等周晓红转入病房,麻药没有过,她紧闭着双眼,脸色惨白。曹秋成坐在她身边,抓住她的手,“这是不是老天对我的报应,我不该强求你,可不该报应到我女儿身上。”
他后悔了,如果没有他,她或许不用受这些罪。
坐了一会儿,他渐渐冷静下来,走出病房拨通母亲的电话。
“妈,晓红生了。”曹秋成说道。
“什么!”蔡红英接到儿子电话很是吃惊,还不到月份啊!“怎么生了?没到日子呢!”
“早产了。”曹秋成回答。
“什么!”蔡红英大吃一惊,“那……那情况怎么样?孩子呢?孩子还好吗?”
“出来就进保温箱了。妈,是个女孩,还不到四斤。妈……”曹秋成说不下去了,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流不出来。
再怎么说蔡红英也是女人,也经过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痛苦,再怎么恨儿子,这个时候心都软了。
“秋成,你别急,妈马上来,我马上过去,哪家医院?”蔡红英急忙说道。
蔡红英用最快的时间赶到医院,推开病房的门,就见儿子红着眼睛抓着儿媳的手,傻呆呆的像是个木头人,她轻轻喊了一声,“秋成。”
曹秋成抬起眼皮看见母亲,七尺男儿也有脆弱的时候,他站起来走到蔡红英面前,像是终于找到依靠一样,抱住母亲,“妈。”
蔡红英拍着儿子的后背,小声地呢喃,“没事的,秋成,没事的,一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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