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借故去洗手间,让姐弟俩先说说话。
“姐,怎么回事儿?”周晓斌坐下后问道。
“就那么回事儿。”周晓红含糊地回答。
“搞了半天还是他。”周晓斌撅着嘴嘀咕。
曹秋成进来后,周晓斌一个劲地盯着他,曹秋成笑了起来,“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奇怪,这次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周晓斌问道。
“我要和你姐结婚了。”曹秋成回答。
“啊!”周晓斌吃惊地叫起来,张着嘴望着曹秋成,然后又看了看周晓红,结结巴巴地说道,“结……结婚?”
“对,结婚。”曹秋成非常肯定地回答,“你姐姐就你一个亲人,所以要和你打个招呼。怎么,你不同意?”
“没!”周晓斌赶紧摇头,“没有不同意,只是有些太吃惊了。”说完,他笑了起来,姐姐终于有了好归宿,他当然该为她高兴才对。
“姐,太好了!你终于嫁出去了。”周晓斌咧开嘴笑,对周晓红说。
“你怎么说的好像我嫁不出去一样。”看见弟弟如此兴奋,周晓红不免也浅浅地笑了一下。
“那你们准备放在什么时候?”周晓斌急急地问曹秋成,看上去比周晓红还期待这场婚礼。
“越快越好。”曹秋成回答,嘴上说着眼睛还瞟了周晓红一下,她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一点儿没有待嫁小女人的羞涩和喜悦。
周家姐弟都喜欢吃辣,曹秋成点了几个辣的菜,自己只是沾了几筷子便不动了,看着周晓红一直往周晓斌碗里夹菜,深怕弟弟吃不饱似的。不禁想,这个世界上除了周晓斌,是不是就没有她值得宝贝的人了。至于自己,则是她现在最恨的人。
他不急,有的是耐心,不相信捂不化她这块冰。
吃了饭,曹秋成开车把周晓斌送回学校,周晓斌下了车,笑着对他摆摆手,“姐夫,再见!”
曹秋成先是一愣,完全没料到周晓斌转变的如此之快,而后高兴地咧开了嘴,对身边的周晓红说道,“你弟弟可比你活络多了。”
周晓红心里有些酸酸的,弟弟是在做为娘家人讨好他,失去父母之后,他们俩都不得不学会看人眼色过日子。
从学校出来,曹秋成的车又朝市区开去。
“还要去哪儿?”周晓红问道。
“去看戒指。”曹秋成说道。
曹秋成带着周晓红来到一间珠宝店,店员听说两人是要买婚戒,赶紧拿出好几款最新式的婚戒供他们俩挑选。
璀璨夺目的钻石,是周晓红曾经想都不敢想的。母亲手上戴过一个金戒指,那是父亲在世时给她买的,后来为了治病卖了,可也只够用来做几次化疗的,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母亲走后,要不是周家有块祖坟,自己都没能力给母亲置办一块入土为安的地方。她有一时的发呆,要是当时有钱,母亲不见得会走,这就是现实的悲哀,穷人的命不值钱。
“喜欢哪个?”曹秋成发现她对着戒指发傻,碰了碰她的胳膊,问道。
“这个。”周晓红随手一指。
“好,就这个。”曹秋成爽快地对店员点头。
然后,店员为周晓红和曹秋成量指围,修改戒指尺寸,试戴再到包装好,整个过程不过一个小时。
周晓红手掌里捏着戒指盒走出珠宝店,恍惚间觉得那么不真实,自己就这样嫁出去了吗?脚步渐渐慢下来。
“怎么了?”曹秋成问道,她显得越来越没精神,难道要嫁给他就那么勉强?
“我想回家和爸妈说一声。”周晓红双眼无神地望着他,小声地说了一句。她要结婚了,这个时候特别想父母,即便是再不愿嫁给身旁这个男人,也要到父母的坟头去告知他们一下,女儿要嫁人了,让他们放心,别为她担心。
曹秋成深吸一口气,将她揽进怀里,对着她的耳朵轻声说,“我们俩一起去。”
周晓红在他的胸前,轻轻点着头。
曹秋成是说做就做的人,第二天便带着周晓红回了老家.
祖坟还在距离临水几十公里外的乡下,许是知道女儿要来,昨天还放晴的天气突然变了,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下得人心里都湿乎乎的。
乡下墓地没有硬化的道路,下着雨一片泥泞,两人顶着一把伞,好不容易走到墓地,鞋子裤脚上沾的全是泥,周晓红走得气喘吁吁的。
父母的坟并排安置,周晓红拔去坟上的杂草,整理好坟前的案几,从袋子里拿出预备好的供品放上,有父母喜欢吃的点心水果,周晓红还特意做了几样小菜。
在她准备供品的时候,曹秋成点上一炷香插在坟头。凄风苦雨中,两人又燃起纸钱,周晓红对着跳跃的火焰看见父母的遗像,他们在冲她微笑,眼泪不禁瞬时落下。
一炷香燃尽,纸钱也都烧完,周晓红转头对曹秋成小声说,“我想和爸妈说会儿话。”
曹秋成把伞塞到她手里,“天冷,别待太久,我在前面等你。”
周晓红等曹秋成走远,蹲在父母坟前,一时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不停落泪。
哭了一会儿,周晓红站起来,抹去脸上的泪水,终于哽咽说了一句,“爸,妈,我要结婚了。”
深一脚浅一脚,她走出墓地。远远的,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站在风雨中,空中飘过一股烟味,他就这样一直站在车外等她的归来。
走到他跟前,把伞举过他的头顶,“怎么不在车里等?”她看着他,他浑身的,连眉毛上都落满了雨水。
曹秋成接过伞柄,“说什么了?”
周晓红摇摇头,“没说什么,只是告诉他们我要结婚了。”
车开到临水城边,曹秋成问她要不要回老屋子看看。
“不用了,也没什么好看的。”周晓红看着车边的风景,近乡情怯,短短的二年却已是物是人非,她不敢去看,更不愿回想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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