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宗听罢诏书,很是高兴,设宴为常梦锡饯行。
“孟图啊,卫尉卿虽说是九卿之一,可毕竟是个小官,你不要介意。”
“官高官低,皆是为朝廷效力,孟图明白。”
周宗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言道:“不过你大可放心,陛下一定会重用你的。这个卫尉卿只是一个铺垫,每个人回京都要经过这一关,过段时间就会提升的。”
“多谢周公宽心释怀。周公,你也坐啊。”
“不急,不急。你这次回京,路上不寂寞了。”
常梦锡侧过身来,好奇地问道:“难道周公也要回京吗?”
“不不不,扬州一大摊子事情,我离不开啊。我倒是想回,可陛下没有旨意,所以还得呆在扬州,可能要死于任上喽。”
常梦锡劝道:“周公言重了。陛下没有旨意,一定是目前没有合适人选。说不定过段时间,周公就可以回京颐养天年了。”
“我都七十了,但愿吧。不说我了,这次要回去的人是徐锴。”
“徐锴?徐楚金?”
“没错,就是他。江南二徐之一,文才风流,又精通训诂,实在是难得的人才。”
常梦锡点点头,赞同道:“徐锴和他兄长徐铉都是忠直之臣,朝野上下颇有名望。徐铉因为杀了奸臣车延规,被流放到舒州。徐锴因为弹劾冯延鲁,被贬到扬州。朝廷里像他们这样的大臣不多了。”
“是啊。现在的官员只知道明哲保身,贪图荣华富贵。修身齐家尚且做不到,更别说治国平天下了,他们眼里哪还有陛下,哪还有我大唐江山社稷?徐氏兄弟不容易啊。”
“我和徐锴在京城经常见面,交情不错,在这里却不常见到。”
周宗笑道:“你来我这里,是为了养病。他来我这里,担任的是闲职,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让你们做。他呢,是个性情中人,又擅长诗文,隔三差五就跑到城外,吟诗作画去了。我倒是很喜欢他这率真的性格,所以也不约束他,就随他去吧。”
“这么说周公也是性情中人喽。”
周宗诙谐地言道:“老夫谈不上是性情中人,倒是一个黄土埋身的人。哈哈……”
“老爷,徐学士回来了。”周安进门言道。
徐锴曾担任过右拾遗、集贤殿直学士,所以常被人称为学士。
“快请进来。”
徐锴进门,拱手言道:“徐锴见过周公。孟图兄也在,我可要恭喜孟图兄了,刚从城外回来,我就听说陛下有旨意,让你回京述职。”
“我也要恭喜楚金贤弟啊。”
“常兄莫要取笑,我一个被贬之人,何喜之有?”
常梦锡看着一脸茫然的徐锴,又望着周宗言道:“这个喜讯还得周公来宣布。”
周宗缓缓从袖口里取出诏书,念道:“诏曰,去岁朝堂议事,徐锴浮躁无形,有失臣仪,故外放扬州。然朕素喜卿之诗文,念卿之正直,故召回京师,授虞部员外郎一职,掌管采购、供应诸事。望卿一如既往,勿负朕心。”
“臣徐锴叩谢陛下龙恩。”
周宗笑道:“好你个徐楚金,你可把老夫害苦了。诏书前天就到了,老夫派人到处去找你,还是没找到。宫里的人等不及,就回京去了,把诏书留给我。先声明啊,诏书我可没看过,是宫里人给我说的。你自己出去逍遥自在,倒让老夫替你高兴了两天。”
“徐锴在这里给周公赔不是了。”
周宗摆手,示意他坐下:“咱们虽说年龄有差距,但都是同朝为官,就不要客气了。这顿饭,就算是老夫为你们饯行了。来,满饮此杯,祝你们一路顺风。”
“多谢周公。”
常梦锡问道:“楚金,我打算明天回京。你呢?”
“我还有些事情没办,可能要耽误几天,恐怕不能与常兄同行了。”
“没事,那我先走。在京城等着你。”
徐锴言道:“嗯。来,周公,我们俩敬你一杯,一是感谢你对我们俩的照顾,二是祝周公健康长寿。”
“好,好。老夫借你们吉言。”
常梦锡回京,进宫谢恩得到批准。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官,想见皇上,都能见得着的。常梦锡辅佐过先主,教导过李璟,身份自然不一样。
常梦锡没有想到,刚进宫就碰见宰相冯延巳要出宫。
常梦锡假装没有看见,径直走了过去,却被冯延巳叫住。
“常学士,常学士!咱们对面相逢,何故视而不理?”
“陛下召见,乃是大事,常某心无旁鹜。”
老冯仰天长笑:“心无旁鹜?常学士可是一语双关啊。言外之意是说,我冯延巳不值得你理睬,是吗?”
“如果冯相公一定要这么理解,那常某也没有办法。”
老冯为了缓和气氛,假意言道:“我知道咱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常兄……”
“请冯相公不要如此称呼,常某当不起。”
“当得起,当得起。你长我六岁,称呼你为兄长,再合适不过了。听说你要回京,我高兴的一宿没睡啊。我经常对陛下说,梦锡是个人才,陛下应当重用,我大唐才能中兴。”
常梦锡冷冷地回道:“是吗?那我得感谢冯相公举荐之情了。”
“自家兄弟,何必客气。今晚我在寒舍设宴,为常兄洗尘接风,不知可否屈尊前往?”
“我听说你府上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奢华程度,无与伦比,都快赶上皇宫了。”
冯延巳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谣言,谣言,肯定是谣言。如果赶上皇宫,那就是僭越,就是逾制,可是要杀头的。你去了,就可以证明冯某是清白的。”
“说实话啊。我是做梦都想到你的宰相府去看看,可是我常某人的腿太短,而你府上的门槛又太高,我迈不过去。”
“说笑了不是。把我弟弟延鲁叫上,就咱们三个人,清静。摆上一桌丰盛的宴席,你看怎么样?”
“不是鸿门宴吧?当年刘邦有大将樊哙保护,逃离鸿门宴,躲过一劫。我要一个人去你府上赴宴,谁佑护我呀?”
冯延巳终于撕掉他温柔的面纱,恼羞成怒地咆哮道:“常梦锡,我好言相劝,你不要不识抬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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