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象泥鳅鱼一样,从被窝中窜了出来,欢快地向厨房跑去。全大玉把他们叫住,把衣服全部穿好再出去。
两个小孩再次向厨房跑去时,全大玉还告诉他们说:
“等一下,拿四个鸡蛋,烧鸡蛋茶吧,那馍在篓子里呢,去吧!注意不要失火喽。”
马驹毫不在乎地卷起一根烟卷,一口一口地抽着,不安地观察着两个女人。他意识到两个女人有心里话要说,便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掀开布帘回到里屋去。
“金豆妈呀!”金根姬变得绝望而痛苦地嗫嚅着。“俺被郭刚集供销社……给开除,什么都不是了……也不算郭刚集大队的社员……象一位无业游民,在郭刚集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只好跑到裸湖坡来头奔你了。”
金根姬没有哭出来,她没有一点眼泪,只是抽泣着,像是很痛苦,那声音又像是呻吟。她抬手用掌心揉一揉自己的眼泪——什么也没有揉出来。她深深地吁了一口气,很快就平静下来了,只是浑身还抽搐了好大一会儿。
“劳模嫂子,你啥也别说了,这事情俺也能猜出来,你平平安安的来到就好,这人都有背运的时候,没有人一帆风顺,无忧无愁无遗憾的活着,你说是吧。你回到郭刚集的时候,俺还为你担心呢……不说了。你的事就是妹子的事。”
全大玉对金根姬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语调是那么亲切自然。
“到这里给你添麻烦了。”
但金根姬说话时都尽量回避对方的视线。随后又偷偷地瞟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没有、没有!你过来就好,你过来就好呀!”金豆妈高兴地拍一巴掌,然后一屁股坐在床边,用手搂着金根姬的肩膀,说道,“我们这里有不少报纸,是从县里带来的,还有一块黑板报,正缺少你这样识文断字的文化人呢。”
“别这样说,全队长,俺明天和你一块去……找领导商量商量,看看你们这里的领导,要不要俺,只要让俺劳动就行了,啥是不图。”
金豆妈听她这样一说,用手捂着嘴笑了,她笑一会儿,接着说到;
“不用找了,俺就是这个生产队的队长,生产队正缺人手呢,这里呀!也没有什么大队干部,这块裸湖坡一块大地方,属怀远县主管农业的建设科管,县里下着手准备在裸湖坡,改建一个麦豆原种场。没事,我说你行,你就行,你不用担心了。”
说话之间,马驹的鼾声响起来了,他睡得很香,象一壶浓烈的老酒,不用说他已经进入了梦乡。厨房里也开始响风箱“啪嗒,啪嗒……”地声响。但夜色仍是那样的沉静。
金根姬此时心情很激动,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了,又问:
“上级没有派人下来吗?上级会派人来的,一定会的。”
“有时候来人,前几天送来一卡车粮食。不过,上级还来得急派干部,前一段时间有一位技术员过来一趟,这里也没有会计和场长。眼下,这里的农民正在开垦这片沙包荒地,至于有多少农民,上级还没有正时统计呢。”
“金豆妈呀!咱们是姊妹,我的事情,你都能找的到,不过外界是不清楚的。我是有政治问题的人,是不良分子,如果上级来人的话,就我的情况,如实回报一下好些。”
“你躺下吧,俺知道怎样去做的,你先歇一会儿,俺看看饭做好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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