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观察一天就多放心一点儿。”
那厢小疯子完全不理会我俩,已经开始自顾自地问花花晚上想吃啥了,还振振有词:“之所以买粥就是为了让你留着肚子晚上好好吃!”
娘的,你不说是花花要求的吗!
趁那俩人聊得欢,我拎着粥走出病房,奔赴住院部大厅的微波炉。
说起这微波炉也算是住院部的宠儿了,因为只此一台,于是每天都有无数患者家属在它面前排着队,场面之壮观堪比买火车票。
好容易热完粥,已经二十分钟后了,我小心翼翼捧着战果返回,却看见周铖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
我也很自然在病房前停下来,奇怪地问:“怎么了,干嘛在外头坐着?”
周铖没说话,反而伸出手指压在嘴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
我下意识闭嘴,这才发现病房的门虚掩着,而小疯子正在和花花说话。
小疯子的声音不大,但因为清亮亮的,所以很容易从嘈杂的环境音中剥离出来。
“……你知道就好,本来就是嘛,冯一路凭什么找你啊……”
我呼吸一窒,接着心脏便狂跳起来。
“人家又不是没女人要。女人什么样儿你知道吧,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你有啥?”
“哦对,女人还会叫床。得,冯一路要是跟了你这辈子得清净死,整个一提前步入夕阳红!”
……
我克制不住地抬起手,想推开门冲进去踹小疯子两脚,有你个死孩子这么说话的么,怎么难听怎么说,怎么伤人怎么来,尼玛故意的吧!我什么时候嫌花花不能说话了?我什么时候嫌花花太安静了?他是我弟,我就是这辈子照顾他我都甘愿,我……
不,或许在中心思想上容恺是对的。兄弟互相扶持和男女过日子是两码事,花花要的和我能给的不一样。
如果容恺残忍的说法能让花花清醒,那就由他说去吧。
花花一定会难受,很难受,但是难受死不了人,不是么?
伸出去的手慢慢收回来,握成了拳头。
心拧得厉害,我张开嘴,慢慢的深呼吸,一下,两下,似乎没那么疼了。
恍惚间,我看见周铖笑了下,轻轻的,略带嘲讽。
“你这人啊,”他低声说,“热心起来石头都能捂化了,可真要比绝情,也够狠的。”
花花出院后在家休息了两天,便重新回到饭店,虽然我并不赞成,可也没太过阻止,因为我现在有点儿害怕面对他,这是实话。往往四目相对,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只能讲些废话,或者一点儿都不幽默的玩笑。周铖和小疯子对我的态度没任何变化,这让我很欣慰,虽然他们心里可能已经把我定位成冷血无情的人渣了。
于是总结起来,大家都表现得很正常,除了我。
这天晚上我把饭店的流水账拿到小疯子卧室让他帮忙整理,放下账本准备离开时,他把我叫住,然后诚恳地请求:“你能别总老摆出一张对不起全世界人民的愧疚脸吗?”
我已经快憋疯了,索性关严实门,坐到他身旁求教:“我也不想,但心里就是有那么股劲儿过不去。”
小疯子挑眉:“什么劲儿?愧疚?”
我不知道,但除此之外又没别的解释:“可能吧。”
“其实大可不必,”小疯子耸耸肩,“要我说,你的愧疚可能更多的来源于对花花的最初印象,与现在无关。”
“怎么讲?”
“最开始呢,花花是以一个非常弱的姿态出现的,于是你就有了一个固定的印象,花花是弱者,是不应该被伤害的,如果可能,你还要尽全力保护他。但实际上呢,这个认知已经过时了,只是因为映射效应的延续,你没办法摆脱这种固有印象。想想你认识花花的时候他多大?现在他多大?一个小孩儿和一个男人是有本质区别的,或许从前一句话一件事能让他伤得再也爬不起来,可现在除非世界末日,不然没有什么事儿是真能让一个人活不下去的。”
“……”
“怎么样?”小疯子拿起手边的水杯咕咚咚就是两大口,滋润完嗓子,才继续问,“心里有没有舒坦点儿?”
我叹口气:“说不好,可能有点儿吧。”
小疯子撇撇嘴,似乎不太满意这个答案:“你最好快点儿想通,别磨叽了,直接让他死心,手起刀落,干净利索!”
听话听音儿:“怎么听着好像你特希望我赶紧把他秋后处决……”
“反正横竖都是死,语气凌迟,不如砍头。”
我忽然觉出一丝异样:“你在生气?”
“没啊,我干嘛生气,”小疯子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忽又重重叹口气,“顶多有点儿不爽吧。你总以为你对哑巴有多好,其实哑巴对你才真叫没的说。”
我总觉得小疯子这话带了很多微妙的感□彩,不自觉话就问出了口:“你和周铖……”
“不是一回事儿,”小疯子打断我,“如果我对周铖像哑巴对你这样,他还不要我,那我能买凶杀人。”
我黑线,由衷感谢上苍:“幸亏花花不是你。”
小疯子不以为然:“这年头脑残都有救,但是死心眼儿,没治。”
我想容恺是对的,我需要保持住一个稳固的立场,定好一个确凿的姿态,如果可以,再寻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当大家都可以淡定的时候,把所有事情在阳光底下摊开,不错过任何细枝末节,全部整理得明明白白,然后打包,封存,让它彻底成为历史。
我想得很周全,我甚至都要豁然开朗了,可花花却没给我实施这些的机会。
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清晨,连绵多日的阴雨依旧没有停歇,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味道,让人提不起精神。
我照例第一个起床,照例洗漱,照例走进客厅想打开电视看早间新闻,却发现花花的弹簧床上空空如也。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单甚至没一丝褶皱,可是人不见了。我连忙去厨房,去阳台,甚至是刚刚洗完脸出来的卫生间,可是一无所获。我甚至才差一点儿就去敲了周铖和容恺的房门,如果不是最后关头看见了茶几上的那封信。
其实那信很醒目,没有开头,没有落款,只满满一整页的白纸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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