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再省吃俭用也不够啊,到底是咋回事儿?咱可不能在外面胡来干犯法的事啊!”
“爹,你对我还不了解吗,这点你只管放心,绝对不会给你找麻烦惹事非。学校每月有助学金,我还得了两次奖学金,又和别人连续在平西机械制造俱乐部包了几场电影挣了些钱,现在又找了份家教,一个月也能整个八九十块,足够生活费了。我也知道家里的情况,只不过我多下点功夫花点时间罢了。”
“你做这些我不反对,但千万不能耽误学习惹出事来,我别的不求什么,只求你能圆满完成学业平平安安地回来。”
“平安完成学业一定能够做的到,不过,看着家里这些乌七八糟的人和没完没了乱七八糟让人头疼的事,确实让我心灰意冷,以后有不打算再回来的想法。我清楚你和我娘肯定会很伤心。”
武平顺听效军说起这些,情绪一下子低落了起来,狠狠地白瞪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抡起木锨使劲铲着地上的粗麦朝天上撂了几锨。
效军娘在一旁说,“担心我和你爹干什么,俺俩一把老骨头还能撑几天,你以后的路长着呢,要是能留在外面我看比在家里强,将来其他人到你那儿也好有个照应,还能办一些好事,不用三天两头的和家里这帮畜生打交道,也落个清静。”
“哪那么多废话,时间还早着呢,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事干什么,赶快干活。”武平顺把效军娘呵斥一顿。
武效军知道此刻父亲复杂的心情,自己是他心目中最为听话顺心的最小儿子,真的流落在外面,千里迢迢的,既听不着音又见不到人,除了牵肠挂肚整日心里不踏实以外,没有任何相助之力,他不愿面对将来出现的那种可怕的现实。此事只能暂时吹吹风,点到为止,不可过多的深讨,免得父亲为此不安。
这天武效军一家是哪人忙活到深夜十二点,连续从麦场到家中来回跑了三十多趟,终于把收获的麦子颗粒归仓。简单吃了点饭,冲了个凉水澡,稍微眯缝一会儿,凌晨四点钟的时候离开家赶赴车站搭乘元真开往平西的长途客车。
因处于客流淡季,车上人很少,出站时车上仅有三名乘客。武效军躺在车上很快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之时已经离开县城三个多小时。他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白花花的麦茬地和树木,心里想的最多的却是对家的疏远和惧怕,想起冯薇薇所说的话,是该慎重思考将来问题的时候了。家里亲戚固然不少,几个有点脸面能够帮忙说上话的人打心眼里瞧不起乡下人,哪一个是真心诚意愿意帮助别人的人,想依靠他们甚至比登天还难,到头来不还得靠自己。既然无论在哪里都是靠自己去打拼,何必与他们别别扭扭的磨牙咬舌。再说了,凭自己的性格和脾气,一旦长期在县城工作,情况和效森将会大不相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家中一定更加热闹和混乱。思前想后,留城实属首要选项,自己的一切努力都要围绕着这一目标进行,只有万般无奈之下才能放弃,才能与不愿相见和打交道的人混在一起。
一路上很顺利,下午四点不到武效军就结束了逃离一个是非之地走进另一个是非之地的换环境之旅,重新回到了学校。
当天晚上,为迎接即将毕业的学生返校,校学生会文艺部和宣传部联合在学校大食堂举办了一场舞会。由于平时这种活动举办的不多,为广大学生搭建了一个娱乐放松交谊的舞台,很受师生的欢迎和青睐。有不少女生穿着漂亮连衣裙、踩着高跟鞋,男生穿着时髦讲究,像过节一样,成群结队早早的向场内汇集。可谓是欢声笑语此起彼伏,音乐悠扬省省悦耳,气氛相当喜庆热闹。
对武效军来说不仅不会跳舞也不感兴趣,平时看到男男女女在舞池里搂搂抱抱阴阳怪气的样子,感到就像是一群不三不四的荡男浪女在鬼混,十分低级乏味和不雅。就是这种心理作怪,使他对交谊舞、拉丁舞、霹雳舞等时下被青春少年追捧的各类热舞嗤之以鼻,从不染指。作为学生会成员,由学生会牵头组织的集体活动不参加肯定不合适,他还是早早地和刘有才、赵小舟等人来到会场凑热闹,做些在四周备好的桌子上面摆放花生、瓜子和糖果等后勤服务工作。
八点钟,学生处和团委的领导简单致辞之后,伴随着一曲欢快激昂的开场曲,喧闹沸腾的声音立即从里面传出场外,拉开了整个舞会的序幕,一些早已跃跃欲试,按耐不住狂热的男生女生结伴入队踏进舞池舞动自己的青春旋律。
武效军忙完一阵,无事可做,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嗑着瓜子,听着乐曲,看着舞池中的人随着音乐的一起一伏,在紫光灯下面很有节奏地一晃一晃,偶有互相踩脚现象出现引发的笑声,感觉整个舞厅此时就象一个马蜂窝。他极不习惯这种乱哄哄毫无章法的噪杂场面,特别是那个高分贝震得头脑发懵,耳朵吱吱直叫音响发出的刺耳声音,也无心思把时间白白浪费在这种群魔乱舞令人窒息的空间里。刚站起身抬腿迈步向外走,突然发现在舞动的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正和姜守佳节奏迟缓不伦不类别别扭扭地跳着慢四舞。不由的怀着好奇之心止住脚步,瞪大双眼,在昏暗的灯光下欣赏她那磕磕绊绊迟钝笨拙缺乏流畅的舞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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