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莫为半夜口干舌燥地醒过来,发现窗边亮着台灯,崔如木坐在椅子里,捧着笔记本工作。她一爬起来,便惊动了他。
崔如木丢开电脑,扶她坐起来,顺手把枕头垫在她腰后:“是不是要喝水?我准备了热茶。”
莫为还处在惊愕中,好半天才找回语言能力:“你怎么……在这儿?”
“怕你半夜要找水喝摔着。”
保温壶就在窗边的茶几上,崔如木倒了半杯,递给莫为,又在她身边坐下,看她喝。
莫为两手捧着杯子,埋着头,飘乎乎的感觉又上来了。
“明天不用上课吗?你去睡觉吧。”莫为抿一口,茉莉花茶太浓,也苦得死个人。
“等你睡了再去,明天就上午一节课,半个小时。”
“我自己可以的,你去睡觉,早上给我做早饭。”莫为抬起头,笑嘻嘻的。
大概脸变得太快,崔如木轻轻叹了口气:“我说了不给你早饭吃?可可,你在想些什么?昨晚季夫人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啊,中年妇女了,能说的除了柴米油盐就是丈夫孩子。”莫为小小地撒个谎,感觉得心应手,可这话却把她自己吓了一跳,一时有些出神,“你觉得她会说什么啊。”
“可可?”
“哦,我……其实我在想,财务室的工作我不去的话,你会不会不好做。”
“那你怎么想的?”
莫为转着手里的杯子:“我挺喜欢以前在事务所的工作,还是想去事务所。”明明春天才离职,秋天再回想起来,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受。
崔如木许久才答她话,声音有点低:“对不起,那件事我没想要做成那样,是我失误了。”
“啊?哦,没关系。”莫为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原也没责怪过他。
“就在君山找个事务所的工作。不要太忙,我每天去接你下班,遇到要出差查账的日子,我可以陪你。”崔如木见她喝完水了,就把杯子拿过去,“还要不要?”
莫为却被他之前的话感动,在他起身时,没忍住,伸手抓住他衣角。崔如木身形滞了滞,下一刻便看着她轻轻抱住自己的腰身,头发蓬乱的脑袋还在他的线衣上蹭了蹭。
他想,就是这样了,足够了。
莫为找新工作进展十分顺利,中午发的简历,晚上就收到面试电话;隔天面试,当场签下劳动合同。
君山市举足轻重是因为那座山上的那支部队,工商业很一般,没有很出名的企业,会计师税务师事务所也不会像霁城那么发达有名。明锐比起尚道,实在是有点拿不出手,招的是负责审计的主管,以莫为在尚道的资历,也算绰绰有余了。
莫为对新工作还算满意,目测开年的忙季也比不上在尚道时的淡季,就把事务所的情况跟崔如木简单说了下,崔如木反而不太高兴的样子,好像多么对她不起。
莫为若真要在意事业前途,她就不会又回到事务所,而应该找一家大企业,转做财务。
不过,她不在意。
找工作期间,倒是有一件事让莫为有点感慨。
离开君成集团的时候,崔如木给过她两个信封,她拿回去后并没打开来看,放在包里没动。当晚乔明便和她分手了,后来几天她待在房子里,什么事也做不了。直到莫芷馨打来电话,知道这变故后,亲自去霁城帮她收拾行李,把她接回江城。
事情一串接一串,她根本反应不过来,至于那两个信封,她也是这次把旧手袋拿出来用,才想起有这么一件事。
推荐信是崔如木手写的,黑墨水钢笔字,风骨极佳的行书,一看便知是经爷爷辈长辈训练出来的。至于那个红包,拿着是薄薄的一个信封,莫为以为是支票,打开来却是张信用卡。查了一下,信用居然来自他名下的君莫股份。
她没跟崔如木说过这事,只是把两个信封收好了,放进行李箱箱底。
莫为的生活突然又上了正轨,以一种近乎荒谬的方式。
工作日,早餐后崔如木送她上班,晚饭前又来接她下班。晚上一起看场电影,或者讨论一本书、一件很小的事情。平均每天一起吃两顿饭,吃同样的五谷杂粮。
周末可能出去玩一天,也可能一起做做家务。她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他打一桶水,然后一起擦玻璃。
她偶尔跟夏蓉蓉约个会,他有时和老战友喝个酒。
生活正常得让人自己不正常了。
莫为有时候跟自己说:“我是不是在做梦?可是明明应该很开心惬意才是。”
当然没有人回答她。
秋天的脖子一直很短,还没来得及给她戴个围巾,她已经裸奔而去。
季节可以□半裸局部裸任挑任选,人可不能。
莫为和崔如木逛了次街,用厚厚暖暖的冬衣把衣橱塞满了。
盖好帽子戴好围巾裹好大衣踩好靴子,冬天便又来了。
周五,晚上君山大剧院要上演《西厢记》,离城某著名越剧女班倾班来到君山。
崔如木竟然关注这些信息,第一时间订了票。
莫为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再怎么悬着心,也没道理无缘无故总是摆着张脸。
就算弄不清她对崔如木到底是哪种心思哪种情感了,他从未错待过她,为她放弃了那么多,接受无能,也只能试着接受。
他放弃的,是已经拿不回来的。
崔如木用心与她生活,她总不能一直浑浑噩噩不知所措下去。
莫为趁着中午那点时间去隔壁的商场挑了套裙装,特意选了淡绿的颜色,搭黑色小外套。
长相太好,有时反而不擅长穿衣打扮。
莫为下班后在洗手间换上,走出去遇到男同事,得到一番真心的赞美,并被建议添一条项链,终于放下心。
君山的楼都不怎么高,明锐在中心商厦的十多层,莫为乘电梯下到四层,挑了条白金项链,踩着小皮鞋哒哒哒地跑楼梯下去。
脸色有点白,下个楼梯就有血色了。
去看戏,总不能从贵宾席上离开,然后去乘公交车,于是莫为出得大厦,一眼便看到崔如木的车停在老远的一个位置。
头发长到及背的长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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