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总是沉闷的,所以南烈喜欢在炎热的烈日之下制造一点雪花,即使落到自己身上时只剩下零星的水汽,却也能让他时刻保持清爽了。
芷心匆匆赶来,远远瞧见远处那一团水汽中南烈安静的睡颜,不由止住了脚步,静静地站在远处凝望着他。水汽被烈日折射出七彩的光晕,那光晕中的南烈如神一般。
“主人……”
南烈的身上越来越多地影射出他父亲的影子——北方之神,北海之神,北风风神,司冬之神,瘟疫之神——禺疆,那个曾令无数神女魂牵梦绕的人物,那个曾在神族翻云覆雨的人物。
“呦!你也来了。”滕六从她身后叫了一声,慢慢走到芷心身旁,也同样凝视着南烈,“少主简直像是主人的翻版,无论样貌还是性情。”
“他是主人唯一的血脉,将来会继承主人的神职,自然和主人无异!……无论如何!无论如何,即使拼上我这条性命也一定要让少主活下去!”
滕六看了芷心一眼,坦然地笑了笑:“啊,当初没能保护好主人,如今是决不能再令少主有任何闪失了,否则我们冬神一支该被海神系那边看扁了。”
芷心听了这话斜眼看了看滕六,眼中带着几分敌意。
“你这是什么眼神?”滕六被芷心盯得浑身不自在,尴尬的笑了笑,“就算我长着一副讨女孩子喜欢的脸——你也该多少矜持一点——眼神要不要这么直白……”
“滕六!”芷心打断滕六自恋的话语,脸上丝毫不带有笑意,“我问你,你当真对少主一心一意吗!”
“喂,你说这话未免太伤人了吧——你莫非不信任我?”
芷心稍稍收敛了质问的目光,重新看向了南烈:“如果我真不信任你早就亲手了结你了!既然少主相信你,我也没什么话好说。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将青龙石给朝暮雪!”
滕六恍然大悟似的一笑:“原来你是说这事~我想对于这件事的处理,除了少主,你们没有不怨恨我的了吧~”说着,他装模作样地用手指抹了抹眼睛,一副做作的可怜模样,“真是让人心寒呀,果然这世上懂我的只有少主一人,原来芷心你真的做不了我的红颜知己~”
“少废话!回答我!”
滕六稍稍收敛了笑意:“暮雪是海神一支的人,虽然和我们冬神一支素无来往却也是主人的部下,我不认为将青龙石交给她保管有什么不妥。”
“放屁!我看你是被那个狐狸精迷了心智才是真的!”芷心听着这冠冕堂皇的说辞气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突然揪住他的衣领,粗暴地将他抵在了一旁的树上,“你不知道他们海神一支是替冉让做事的吗!你不知道冉让一直想至少主于死地吗!他这些年处心积虑一直在和少主争抢四方圣石和昆吾石就是担心少主会活下来,他们害怕少主有朝一日会活着出去!”
“少主是他的亲弟弟,他怎么会不希望自己的亲兄弟平安无事——”
“因为他担心少主活着会暴露他的真实身份!他害怕别人发现他不是华胥国国主所出!他害怕自己到了手的君位不保!”
“芷心,让少主怎么说也是主人的血脉,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算什么主人的血脉!他和他母亲一样!只不过是道貌岸然的华胥国人!”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反驳道。
“芷心!你怎么可以这样侮辱夫人!”滕六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她,终于被芷心的话激怒了。
芷心也被自己说出的话吓了一跳,她一把搡开滕六,冷不防地瘫坐在地上,捂着脸,身子不住地颤抖着。见芷心这个样子,滕六又压下火气,俯身到芷心身旁。
“施墨凝那个女人……!就是因为那个女人……主人可以与天下为敌!如果不是因为保护她主人不会重伤而亡……!如果不是她少主又怎么会命悬一线!少主是她的亲生儿子呀!她怎么下得了毒手……天底下还有比她更无情的女人吗!”
“对少主斩草除根是冉渡青的意思,这你我都是清楚的,当初夫人本来只是想暂时将少主送到安全的地方,只是偏偏来接应的是白傅那个叛徒……更何况这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你又何必现在翻出来说事?如果被少主听到恐怕又得伤心了!”
芷心听了这话突然抬起头,看了一眼在不远处休息的南烈,又盯住了滕六:“如果你当真这么在乎少主的感受又为什么将青龙石交给别人!”
滕六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我们冬神系和海神系虽然同为主人部下,但素无来往,所以朝暮雪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才会想要夺取圣石,我想他们这么费尽心机地四处寻找四方圣石的下落恐怕也是为了救咱们少主。”说着,他看了芷心一眼,“我的确喜欢朝暮雪,但我也绝不会为了她而做出不忠之事。更何况,就算你不信任我难道也不相信少主的判断吗?”
“少主?”
“啊。事实上交出青龙石正是少主的意思。”滕六坦白说,“有些事情少主想去确认……”
“确认什么?难道为了确认他们的手足之情就用自己的生命当儿戏吗!”芷心愤怒地反驳道,“当初主人将少主托付给你全权监护,你怎么可以由着少主这样胡来!”
“不要自以为是了!”滕六终于不耐烦地背过身去,他凝视着南烈,眼中带着慈爱,“我和他虽然名义上是主仆,但自从主人去后是我将他一手调教大的,我对他的感情又怎么会比你浅!……你放心好了,倘若真的被你不幸言中……倘若让少主真的是想至少主于死地……那样就算要拼上我这条性命我也一定会将青龙石夺回来!”
芷心冷笑了一声,站起身,双手环住手臂:“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那步田地,就算要了你这条贱命又有什么用!”
“你!”
“好吵。”南烈慢慢睁开眼睛,他扭过头注视着远处的两人,
滕六见南烈醒了,马上换上了原本的那副笑脸走了过去:“我们少主还真会享清福~亏我还担心你自己在这里寂寞想来看看~”
南烈稍稍直起身子靠在树上,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银发上的水汽凝结成的水珠慢慢滴落下来:“但事实上我却被你们两个聒噪的声音吵醒了。”
他说话的腔调简直和滕六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想到她心目中完美无瑕的少主竟沾染上了滕六身上的习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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