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徵生日的那个周末,晶晶让我陪她去嘉年华。这个时候,她和文徵已经拍拖将近一年,我们三个,也都是大学生了。
“文徵呢?”我问。
“他当然也去了。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要去肯定一起去了!去嘛去嘛。”她撒娇似的摇着我的胳膊说。。
“你这个样子,男朋友不被抢走才怪呢。”我冷冷地说。
“因为是你,所以我放心啦。”她傻傻地笑着说。如果她是一条狗,这个时候肯定趴在我手边摇着尾巴。
我无奈叹了口气,只能和他们一起去嘉年华。
我心情很不好。看着晶晶围着文徵转来转去开怀大笑,我突然很想上去推开她,告诉她她牵着我爱的男人的手大笑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
如果我真的这么做,她肯定会惊讶地一晚上睡不着觉,哭着说怎么会这样;但是第二天,她绝对会原谅我对她做的一切,傻笑着贴过来继续以前的生活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她从来不解决问题;她向来都把难做的决定推给别人去做。她的大脑在某处存在着短路,为了忽略掉令人痛苦的事情,她宁可低三下四曲意逢迎委曲求全。但是,她真的就能忽略掉所有的痛苦和磨难。
我突然很讨厌她这种让我不论如何都无法痛恨起来的性格——或许上辈子,我欠了她很多吧。
看着文徵牵着她的手陪她玩各种娱乐项目,我突然想,或许上辈子我们都亏欠她很多吧?所以这辈子,就都生在她左右,让她予取予求。
当文徵陪晶晶进鬼屋去之后,我借口无聊独自站在外面吹着夜风。
这个时候,不知怎的,我突然很想流泪。真想骂一句他妈的老天爷,你怎么给我安排了这样的友情和爱情?!没办法恨的情敌,没办法放手的爱情,你想让我怎么样?。
我叹口气,远离霓虹,往比较黑暗的角落里面躲去。这个时候,我只想找一个无人的黑暗角落,大喊几句或者大哭一场。然而,没想到走过几个转弯之后,我竟然看到一个冷清的摊位。
那是个算命摊位,一个拿着水晶球的女巫坐在黑色的帐篷里向我招手。眼前的场景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我向来对这种神鬼妖怪之流的事情持否定态度,但是此刻,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黑色的帐篷似乎对我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
我走了过去。带黑帽子的女巫看着我,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我等你很久了,小姐。你有一个一直困扰着你的烦恼吧?让我看看,是什么……”她带着宽檐黑帽,脸藏在暗影里,看不清样貌。
“是梦。”她说,同时看向我的眼睛。
她抬头的瞬间,我看清了她的脸。那是一张满是皱纹的沟壑纵横的脸,看上去像是经过了上千年岁月的侵蚀。而她的眼神很深,似乎包藏着无数个深深浅浅的秘密。
她给我的感觉,绝对不是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她的面容和她的眼神都有一种说服力,让我不由自主地相信她,以及她所能给我的解答。
“是梦。”我重复着,在她对面坐下。
“一个不断反复的无始无终的梦。”她又说
我点头,说:“那个梦总是不断重复,我记得那个梦的全部。它确实无始无终。我总是反复梦到黑暗中亮起一支红烛,烛光里,是一个男人憔悴忧伤的脸。当他的第一滴泪滑落的时候,我就会醒来。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落泪,也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
“但是你记得他的容貌,还有你遗落的东西。这就够了。”她说着,声音嘶哑,不带一丝感情。
。
“我遗落的东西?是什么?”。
她指着那棵树说,对我说:“对我而言,这是一个很棘手的东西。因为缠住了太多痴怨,在无限的轮回里,总有人受它牵连,因它而转不出因果……”“就是它!我梦里的红梅!”虽然每根树长得都一样,但我就是能分辨出这一颗!。
“这是你的东西,因为它缠住了前世的你的太过强烈的执念。”她点头说,语速很慢,“你必须去化解这个执念,否则,它将继续扰乱你以及你周围的人们的姻缘宿命。你们将不得不在一世又一世的轮回里,经历错位的情感纠葛。”
——错位的情感纠葛?是指我现在正在经历的三角恋吗?如果化解了执念就能给这场三角恋找到一个出口的话,那我恨不得马上就去化解它。
我盯着那半颗红梅,问:“那我前世的执念是什么?”。
“这个,只有你才知道。或许是一个愿望,或许是一种偿付,也或许是某种强烈的爱恨。”
我缓缓伸手。就在触摸到它的瞬间,我感到一阵眩晕,像是脑浆被什么狠狠地搅动了一下,疼痛夹杂着过于分明的爱恨,刹那间涌入我的大脑,无数陌生又熟悉的生活片段在我眼前瞬间划过,我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又都逝去了。
“我……我……”我说不出话来。我没办法用语言形容我现在的感觉,没办法解释我刚刚那一瞬的经历。
“你看到了。”她说。。
“我看到了,但我头脑里什么都没留下。”我说,“我其实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别急,闭上眼睛,用心去想。”她缓缓说,“要打开你脑中的阀门去接受并理解这一切并不简单。”。
我摸着红梅,按照她说的,闭上眼睛,深呼吸几下,让心沉静下来。随着眼前的黑暗越来越重,我看到了——看到了一段影像,或者应该说是我前世的记忆:
那是一艘并不华丽的画舫。甲板上,一名白衣女子正弹着琵琶,清泪两行。她在思念一个人;她在等他回来,娶她为妻。那个人,就是我梦中那个落泪的男子。
然而,心好痛……他再也没有回来。
十年沧桑,她一直守在这里,痴痴地等着他。她夜夜为他歌唱,直到,再也唱不出一个音节;直到,与他的爱情,终于成了一场虚空。
所以,在失声的那个月明之夜,她流着泪,投了湖。
爱他又恨他,都敌不过那份想要见他的心情——这个愿望强烈地撞击着我的心,让我的泪水不断涌出。我从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执念,以至于我今生所经历的一切,都仿佛已经无关紧要,只有这如潮水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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