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一处僻静的院落,几名黑衣壮汉围坐在圆桌前,桌上铺着一张地图,其中一人手指着地图说:“汝阳王府。”
“狗娘养的汝阳王整日缩在王府,咱们兄弟强攻王府的话瞒不过帝国皇帝,五城兵马司大统领会很快派人围剿,地图上的王府一百多间屋子,谁他娘知道汝阳王在哪猫着?”
“汝阳王出征掌兵权,但依照大明帝国的惯例世袭王爷回京交了兵权,王府的侍卫也就吓唬吓唬寻常百姓,比起咱们兄弟差老远了。汝阳王疆场上有本事,单论武功不顶用,我一只手能捏死他。”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荒人哪一个抗不出南蛮子?狗娘养的汝阳王所在乌龟壳里,你能把他揪出来捏死?南蛮子最是狡狡诈,京城不远还有大明西山营,咱们这次潜入帝都一是为当年汝阳王在疆场坑杀的十余万人报仇,二是为少主取得医治天花的药方。”
“大哥,我可听说南诏摄政王也到了帝都,荒人同南诏人一样惧怕天花。”
领头的壮汉摸着胡须,根根胡须像是刺猬的刺竖着,潜入帝都好几日,到现在没摸到一点的门路,“派去打听的人有没有消息?”
“不是得了几张通关路引,咱们兄弟也不会化妆成波斯商人潜入帝都,荒人同南蛮子不同,一开口准保露馅,让人打听也得小心翼翼,最机灵的小六子亲自去打听消息,现在还没个动静,真他奶奶的憋气。”
嘟嘟嘟,嘟嘟嘟嘟,有节奏的敲门声,“是小六子。”守在门口的壮汉将门打开,一个身材相对他们来说矮小一些的少年灵活的转进来,“诸位哥哥。”
蒲扇大的手掌拍在少年肩头,领头黑胡须,碧蓝眼珠的壮汉问道:“有没有什么消息?”
面白的少年垮了肩头,“大哥,轻点,小弟可受不得您的铁砂掌。”
“少他娘的废话,小六子快说,老子快闷死了。”
“小弟今日听到一个消息,正好可以把两件事情一起解决。汝阳王王妃中了宛姑娘下的毒,挺不过去,南蛮子讲究多她想让自己的妹子做继室王妃,大哥可知她妹子是谁?”
见众人摇头,小六子得意的说:“她妹子在种痘宫修行,号称种痘女,她没准会知道种痘的药方,找她比找旁人容易得多,听说汝阳王挺看重她的,经常同她有书信来往,如果咱们拿住了她,再给汝阳王送信···不信情种一般的汝阳王不上钩,取了药房结果这对狗男女,即爆了仇,有完成少主的托付,一举两得的好事。”
“这法子可行,小六子脑子机灵,就这么办,明日咱们去种痘宫。”
“好嘞,这口气终于可以出了,十万荒人的冤魂···狗娘养的汝阳王,看我不做死他。”
“大哥先说好,汝阳王不能轻易地结果了,十万人他一句坑杀就杀了,十几年荒人都缓不过来,地处苦寒,生养儿子着实费劲,狗贼汝阳王狡诈多端,他好悬将荒人的根基给撅了。”
“随你处置。”
领头汉子一锤定音,旁边一直沉默的人思念诵着只有荒人能听懂的经书,年纪小的不知,年长的人永远记得汝阳王如何轻飘飘一句话就将十万年轻的荒人坑杀了,直到现荒人的孩童听见汝阳王的名字吓得不敢啼哭,染血的荒原再也没能长出草地,地下全是冤魂。
荒人体型高大,极为容易分辨,帝国路引控制的严,遂他他们几次的报复没到过京城就被帝国守卫识破,此番天幸得到直通帝都路引,一路上畅通无阻,又有小六子脑子灵光的人在,荒人认为一定能向汝阳王复仇。
夜深人静,小六子盯着棚顶,他们能成功吗?汝阳王···他的父兄都死在汝阳王手下,不能放过他,小六子总感觉事情超乎寻常顺利,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小六子翻了翻身,不管了,报仇重要,没准汝阳王得罪了谁,借着他们的收除掉他,没准就是帝国皇帝陛下,南蛮子不总是说功高震主,他越想也是那回事,同时安心了很多。
汝阳王府夜晚一如既往的明亮,娴娘偏爱灯笼,遂王府里夜晚会挂满灯笼,在庭院里树立着石柱顶灯,散发着盈盈的光亮,汝阳王陪母亲表妹用过晚膳后,拒绝了表妹盈盈如水欲迎还拒的水眸,狠心离开她,来到娴娘所住的院落。
星光灯影交错,汝阳王一时迷醉,直直的看着屏风上映出的娴娘影子,妩媚纤细的影子仿佛是汝阳王心中最美好的。
轻清扬的琴声,香炉里飘出袅袅熏香,娴娘上身穿着银红半臂,外罩一件绣着牡丹的半长夹衣,下穿一条滚绣花瓣的长裙,一根简单到之极的玉簪挽发,她一双玉手轻轻随意的拨动琴弦···’
汝阳王艰难的绕过屏风,看到娴娘的雍容华贵,以往他最厌烦的娴娘这点,他明明钟情温婉纯净,柔美乖顺的女子,今日他宁可醉死在娴娘身边也不觉得遗憾。
汝阳王喉结滚动,“娴娘。”声音低沉,仿佛怕惊走了她,娴娘继续抚琴,丝毫没理会他,汝阳王缓慢的靠近他,将演奏者的美貌尽收眼底,汝阳王伸手,手臂停在半空,目光同娴娘的眸子碰到一起,清澈干净的娴娘,高傲雍容的娴娘,让他自惭形愧,不是心底对娴娘的渴望,汝阳王怕是早就转身离去。
他原本不在意的娴娘,此时却多了许多的渴望,每次招幸通房侍寝,他脑子里想着都是娴娘,汝阳王最终还是将手落在了娴娘的脸上,手掌下细腻到极致肌肤,谁会相信娴娘命不久矣,汝阳王心被狠狠的腕了一下。
娴娘停止了弹琴,眼眸不似方才平静清澈,轻声说道:“王爷可还记得当年答应我的话吗?”
汝阳王迷茫了一瞬,突然一下子窜到娴娘身边,再也控制不住将她搂住怀里,娴娘额头顶着他的肩膀,“王爷可还记得"
“本王不准许···我不记得了···”汝阳王挣扎,“你不能水葬,娴娘,我什么都答应你。但绝不会答应你水葬。”
“王爷。”
“不行。”
汝阳王捧起娴娘的脸颊,眷恋又带有几分的痛苦:“你为什么不明白,男人三妻四妾是寻常之事,咱们夫妻走到今日这步,我有责任,难道你就没有?”
娴娘阖眼,眼睫盖住眸子,“王爷答应过的。”
“水葬无法受后人供奉,你就不为琪儿想想?他无妨侍奉你已经很遗憾了,如今你更是让他没有祭拜你的机会,琪儿得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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