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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承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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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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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年皇图霸业,过眼烟云耳。”

    承祜怔怔地坐在案前,笔下墨迹软弱拖沓,想是着笔时内心难过以致无力下笔。

    蓦地,他回过神来,似是竭力掩盖什么似的,将那宣纸揉成一团,眼见着那新鲜的墨迹逐步相溶,直至再看不出原来的字样,方才略觉安心。

    自打那次生病过后,宫中人人皆知这皇嫡子少了分活泼,多了样痴处,成日里也不再缠着皇后玩耍,只是每日里翻箱倒柜地找了些书来读。一次,被皇上瞧见了,正站在书架前的木椅上搜索着的承祜吓了一跳,身子一歪便险险地要从椅子上跌落,幸而被皇上接住。皇上对于小皇子小小年纪便聪颖好学倒很是赞赏,便是有些人进言说小皇子这般与旁人不同,可不是个好兆头,康熙听了也只是不以为意地道,“朕的儿子,自然与旁人家的孩子不同。”

    赫舍里皇后自那次生病事件后,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极是疼宠,因而虽对承祜的行为略觉诧异,倒也不认真阻止。

    皇帝支持,皇后与太皇太后又都默许,承祜这异常的举动便日复一日地坚持了下来。有时康熙得了空也会亲自来指教承祜,随即他惊异地发现,承祜往往看过能诵,听过即懂,心中暗暗感叹承祜的天资的同时,也对这个聪慧早熟的皇嫡子愈加上心。

    康熙未曾注意到,当他正聚精会神地教着承祜握笔时,承祜望向他的复杂眼神;亦,未曾注意到,承祜往往亲力亲为,不肯假手他人而搜到的书籍,皆系前朝史书。

    “百年皇图霸业,过眼烟云耳。”深夜之时低声呢喃着的,是谁人惆怅的感叹,亦或是痛苦的呻吟。

    ******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太匆匆。

    转眼便是两年过去了,在这两年中,承祜多了一个弟弟,且即将再添一个弟弟或妹妹——眼瞅着赫舍里皇后逐渐隆起来的肚子,承祜如是想着。

    许是为了弥补前世与弟弟们闹得甚僵的遗憾,承祜虽是明里暗里“不经意”地远着康熙,却是对弟弟妹妹们极关心。当初胤褆出生之时,他便很是热心地尝试着帮忙照料过一段时日。

    虽然现在想来,那小孩儿偶然间流露出的神色他仍是不甚理解。

    赫舍里皇后临盆之日,恰是日头渐高之时,五月的天,燥燥的,令人升起种压抑感。

    眼见着宫人们端进去的一盆盆清水,及至端出时皆染成了殷红,承祜心中,竟难得地浮现出一丝焦急。

    产房中女人痛苦的呻吟越来越低,承祜只从心底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跺了跺脚,便想往里面冲,‘只看一眼便好’,他紧咬着牙,这么告诉自己。

    “大阿哥,你不能进去。”此时,有人堪堪拦在了承祜身前,却是皇后的叔叔,承祜的叔公,时任保和殿大学士的索额图。

    顿了顿,他又道,“皇上和皇后都不会希望你进去。”

    承祜扬起一张小脸,苦笑着道:“士奇,你总是能够用三言两语便说服我。”承祜有些颓然地靠坐在房外园中的石椅子上,呐呐道:“你说……皇后这次……”

    因承祜的声音压得极低,周围的人听不清他们的对话,饶是如此,索额图仍旧把面孔一板,低声提醒道:“您应该叫我‘叔公’,日后,这故名,还是莫要叫了。”

    “…故名么…我知道了。”

    只一“故”字,一切,便都不同。

    等待中的时日最是难熬,可承祜在石椅前一坐,却是坐到了傍晚。

    期间间或有人来劝他离开,可他都充耳不闻。直至现在,大部分的人都集中在了皇后的寝宫,而他,仿佛被人遗忘般地兀自在逐渐寒凉的石椅上坐着。

    承祜抬首,望着夕阳之下殿宇深广的紫禁城,因着暮色渐浓而逐渐模糊了轮廊。夜色如浓墨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如同蛰伏在暗处择人而噬的野兽。

    深黑的天幕下,几从树影在半空中犹如鬼魅般地飘荡游移,又宛若无根的浮萍般漫无目的地伸展。

    心下似悲似喜,更多了股子茫然。

    恍惚间,听到身后远远传来云板的丧音,哀恸声四起,尖锐的报丧声惊破了宫中沉郁的黑夜。

    “皇后娘娘薨——”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太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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