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到的眼泪叮嘱着,要幸福,要幸福……
颜影走到唐果身边,坐下,握住他的手。
十年前,他像突然消失一样,又突然出现,站在她面前:“借我四块五,我们结婚吧。”
颜影看着陌生的眼神,没有退缩,她清楚自己不肯离开学校,是在等什么:“你敢娶,我就敢嫁。”
九元钱的手续费,他们结婚了。
他绝口不提经历过的一切,她也不问。只是她感觉到了他的伤口,并用她消失很久的温柔,帮他淡忘。
电视里的池塘,颜影也曾见过,不过她没有告诉他,对那段空白的日子不闻不问,似乎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陪我回趟老家吧。”
唐果揽过颜影的肩膀,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好。”
在一个长满荒草的坟墓前,颜影将怀里一束开得很凝重的紫色菊花放在墓碑前:“外婆,我回来看你了。”
她不想对外婆说太多,不想惊扰一个长眠的人,这里太安静,安静的让人不敢喘息。
唐果看着墓碑上的名字:“你说,你曾跟外婆的姓,是吗?”
颜影的脸,在黑色衣服的映衬下,竟有些苍白,她应该说句对不起吧,十八岁那年更改名字的一刻,是对最疼爱她的外婆最直白的背叛吧?
似是怀念一个慈祥的老人,也似是怀念一个纯真的自己:“我想把名字改回去,庄月,我应该是一个可以笑,也可以哭的女人。”
唐果深深吸了一口气,明了地笑了,记忆里一个模糊的身影,一个柔弱而坚强,总是藏在自己身后的身影,渐渐清晰了。
她曾经从最黑暗的牢狱里解救了自己,那时她的泪,就落在他的长袍上;他曾经在一个冰冷的秋天,在一棵古老的梧桐树下,为她披上了他的白袍;她曾经一针一线绣下了他的名字,从此缠绕起解不开的情丝;他曾经在一个月夜,把她倾其一生的爱恋置于佛经旁边的烛台上……那个模糊的身影,那双因为总是含着泪水,而在记忆深处一直模糊的眼睛,此刻,在唐果的眼前越来越清晰。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故事里被忽略的一颗真心,在千年之后又倔强地跳动了,原来他还欠下了另一笔情债,原来是被辜负的每一丝每一缕的情,在游离很久之后,都等待着一个归宿。
唐果拥住她,让她躲进自己的怀里,仿佛是在让人恐惧的牢狱里,紧紧拥住了那个因为担心着他而控制不住泪水的她,仿佛是在最后告别的时候,紧紧拥住了那个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的她……
静静的,他的心里很温暖,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唤着:“庄月,妆月……”
结束了,她曾没有理由的坚守,没有尽头的等候。
结束了,他在无法言语之时痛心的沉默,瞬间怅然之后不敢深思的疑惑。
一切都明晰,却也淡去了,在这个荒芜得有些冰冷的世界,他们最终找到了彼此,不问前因,不问后果,不问是劫是缘。他们知道,是身边这个人,结束了自己漫长的漂泊。
一滴泪,从他的眼睛流出,像是在那个月夜,从苍白的烛台上落下,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我爱你。”他说。
遥远的池塘里,一朵洁白的莲花带着晶莹的露水,在微风中,轻轻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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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弃……是因为我知道,这是一个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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