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宗和当夜就被拉出去杖毙了,听说尸骨只简单用草席一裹,随便抬着给扔在了乱葬岗。私吞的财物都回到了原主人手中,家产全部充盈了国库。没想到小小一个内务府总管也有十几万两银子的家当,青萱感叹之余,自己是一点都不敢沾的,全部便宜了尉迟忻。尉迟忻听说了这事,也只是对那笔数目不小的银子表露出了一点感慨。
至于那名告发的女子,按例发入辛者库,却在两日后无声无息地投了井。只在她的房间找到一封给家中亲人的书信,还有几两碎银,几件半旧不新的衣裳。
听得下人来报此事,青萱目光扫过那些洗的发白的衣物,心中叹息一声。吩咐道:“好好安抚她的家人,这些东西转交给他们,就当存个念想吧。”
小秦子捧着东西下去了。
青萱坐在黄梨花椅子上,嘴角笑容弥漫着淡淡的苦涩。这回算是被淑妃彻底摆了一道,得罪人的活都被她干了,淑妃只潇洒地来走了一趟,就收买了人心。到时候惹得太后嫉恨,也不关她的事情。
是不是姓苏的,都有当狐狸精的潜质?苏婉柔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
青萱感到很憋屈,这憋屈还无人去说。倒是淑妃,那日出现过后就几日没有露面。青萱没办法,心中存疑,只得自己厚着脸皮跑去她宫里。
淑妃住在琉华宫,同住的是蓝嫔和悦常在。另外两人青萱都不熟,平日里也不出挑。见过几次面后,青萱也只是勉强对的上名号。倒是前两天揭发钱宗和时这两人很是积极,想来也是受了淑妃的指使。只是不知,淑妃和钱宗和之前有何嫌隙,值得她这般下狠手?
见青萱走进来,淑妃勾起嘴角:“真是稀客,妹妹怎会想起到我宫里来?”
“路过,想起几日未见姐姐,心中想念,便厚着脸皮来姐姐宫里,姐姐不会嫌我烦吧?”青萱睁着眼睛说瞎话,毫无压力。
淑妃也是个心理素质强的,听到这话面皮都没抖一下,反而满脸真挚的笑容:“妹妹这话就太见外了,臣妾这琉华宫自然是随时欢迎妹妹的。”
和苏狐狸说话不是一般的累,屏退下人,又坐着闲话家常。东扯扯西扯扯,眼看时候不早了,还没扯到正题上,青萱被自己搞的很无奈。她一向是有话就说的性子,来了这宫中,生生养成了说话先兜圈子的坏习惯。有时候把自己都绕进去了,别人还很游刃有余。当然,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能在她面前说话兜圈子也就只有淑妃了。
见青萱微微蹙眉,苏婉柔笑笑,倒是主动说起了前儿的事:“你可是疑惑我为何要动钱宗和?”
连敬称都没有了……青萱来了精神,瞬间坐直了,目光直直地扫向一脸悠然笑意的苏婉柔。只要苏狐狸卸下那一张姐妹情深的假面,就一切都好办了,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先听听再说。
索性青萱也不和她客气,直接问道:“姐姐似乎还欠着我一个解释。”
“解释?没什么解释的。莫非本宫看不惯一个人,想动他,还要费力气搞一出说法来?”苏婉柔靠在软椅上,神态慵懒,从那柔嫩殷红的唇瓣里吐出的话确是惊世骇俗,“钱宗和当了内务府总管这么多年,早就惹得天怒人怨,以往有皇后在还不便发落他,这回他自己自投罗网,给人捉了把柄,本宫若不好好利用,岂不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所以你就利用我?”青萱气结。
苏婉柔被她的语气逗乐了,挑着眉似笑非笑的模样:“不得不说,你创造了一个非常妙的……时机。”
好吧,她就是一傻缺,专门给他人做嫁衣。青萱郁闷的表情却被对面人看在眼里,不由得又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青萱装作没听见,又问:“太后那边,你是真不担心?”
“这些年太后在后宫中也威风够了,可她毕竟不是皇上的亲生母亲,这几年,皇上也在有意识地打压林家的势力。太后若是懂得收敛,为了不让皇上起疑,这些宫中的小事,她自然不会强出头。”
听淑妃这么一分析,倒是有理有据。可青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瞪了苏婉柔一眼,没好气道:“等皇后回来,这么大的黑锅还是我来背,姐姐说的倒是轻巧!”
“皇后倒是要防的,可是你嘛——”苏婉柔手撑着额头,青丝散落,“倒也不用太担心。”
青萱语塞,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苏婉柔。她凭什么这么笃定皇后不会苛责她,皇后虽然平素不摆架子,但也不代表她就是只病猫。能稳坐十年皇后宝座的人,心思不可能单纯。
像是看出青萱的疑问,苏婉柔坐直了身子,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茫:“你们姐妹俩这种地方还真像,都满身的防备,抗拒着别人靠近。就算皇帝的宠爱再盛,也是终日小心翼翼,不敢放松一丝一毫。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们柳家人,傲气有用么?倔强有用么?既然进了宫,牢牢抓住皇上的心便是,何必想这么多有的没的!”
青萱浑身一颤,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唇瓣动了动,想说的话却全都哽在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见她这幅表情,淑妃摇摇头,表情有些无奈:“你知道为什么进宫这么久,却没人在你面前提起柳妃的事,不过是皇上怕你伤心,命令我们都不要随便提起罢了。你倒好,兀自把事情想的复杂,辜负皇上好心不说,连自己都不放过。”
青萱低着头,闷声不语。
淑妃说的,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她其实可以轻松点,宫中的许多妃嫔宫人都比她年长,都曾亲历过几年前的往事。她知道,只要她想问,大概可以问出很多个不同版本的她想知道的答案来。最快捷的,就是去问尉迟忻。可青萱不愿意,比起别人给的答案,她更愿意相信用自己双眼看见的事实。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做了一件接着一件,简直像无尽头一般。
她有时候也很觉得累,不想再待下去了,不想再日日面对一张张假笑的面孔。孤单的时候,也会情不自禁地想要一个肩膀依靠。就算不是那么宽阔有力,可只要有足够的温度,就可以让她松下绷紧的心防,安心地好梦一场。
只是进了宫,日日与人争斗,日日防备着身边的人,那样的愿望,早已经离的很遥远了。
“姐姐她——”青萱艰难地开口,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托着杯盏的手在微微颤抖着。她以为她听到这些时会很淡然,可事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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