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坐在这别动。”
冬菇转身走出房间,去火房烧了一壶热水,倒在盆里端回房间。
罗侯的姿势同刚才一模一样,真的是一丝也未动过。
冬菇拿来手巾,又从房中小箱内取来药酒。都准备妥当后,她将水盆放到罗侯的脚边,撸起袖子脱下罗侯的鞋袜,又轻轻将他的木脚卸下来。
试了试水温,她将罗侯的残脚轻轻放进热水里。
当她的手轻柔地包裹住那只脚时,罗侯终于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那双手卸掉了他躯体的僵硬,卸掉了他薄薄一层的执拗,终将他这一晚的不安完全展露出来。
冬菇专心地帮他敷脚,头也没抬,淡淡道:“水也不冷,怎地还发抖了。”
罗侯屏住呼吸,勉强控制着身体,却抖得更加厉害。
冬菇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湿手在手巾上擦了擦。转头探身,将罗侯搂在怀里。
他的呼吸似乎重了些,喘出了声音。
数日的别离,一昔的迷惑。
罗侯展开手,抱住了冬菇瘦弱的腰身。他手掌是那样的宽大,两只手展开,甚至包住了冬菇多半背脊。
手下的身体对他来说脆弱无比,他可以不费摧毁之力便拧断她的腰身。可他的手又是那么的轻,薄薄的覆在冬菇的背上,小心翼翼,一点多余的力都不敢使出。
冬菇的脸贴在罗侯的头顶,这男人的发又干又硬,枕着很不舒服,可冬菇不舍得离开。
冬菇心想,罗侯就像块有馅的石头,馒头馅的。外面冷冷硬硬,里面却白花花的软软的。味道虽然很普通,但是量多管饱,放在身边很踏实。
而且手感很好,让人忍不住想要多去戳两下。
“我不在这些天,你有好好地上药么。”
“……”
冬菇叹气,“我就知道……”她手轻柔地抚摸罗侯坚实的脖颈,“你这个样子,以后我还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在家。”
“……无碍,伤早就好了。”
冬菇听他这么说,手掌啪地拍了他一下。声音脆脆的,可力气却没用多少。
“保养,保养你懂不懂。”
“……”他不懂。
冬菇冲着空气翻白眼,心说廖文介说的真对,你就是个傻子。她松开罗侯,蹲□子,接着给他敷脚,热乎后又开始涂抹药酒按摩。
罗侯渐渐归于平静,他敛眉,看着旁边的地面。
“你为何回来的这么晚。”
冬菇手里一顿,想了想,对罗侯道:“相公,我要跟你说件事情。”
“何事?”
冬菇在心里组织语言,组织了半天也没想好要如何开口,最后决定开门见山。
“小王爷跟我一起回来了。”
罗侯猛然抬头。
“小王爷……”
“就是安勍,你曾经见过他的。”
他当然见过他,罗侯心中惊疑。为何他要同冬菇一起回来,他已经知道了?他想做什么,他靠近冬菇想要做什么……
威胁他么?
罗侯面色不变,心里却暗自震怒。
他会伤害冬菇么。
罗侯与人结交得很少,事理明白的也不多。他只能按照自己单纯的心思来思考。
冬菇于他,是情,是命,更是无法割舍的牵挂。不论什么人,都不能在他面前伤害她。
这个男人简单而单纯,而不管他平日里看起来是多么的沉默卑微,在他内心深处,罗刹刀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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