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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翎话罢便忙着铺床去了,而黄妍始终在纠结着,“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爹怎会要我们五更就出城,还不肯安叔相送。府上马车不遣,却是从别处赁了来的;府上家仆不用,偏找了生人代劳。这可是想掩人耳目么?
临走之时,任我怎么叫爹,爹都不肯回头看我一眼,他纵然历来严谨恭肃,却从来不曾这般反常。临安虽远,费些时日即回,便有不舍,何至落泪……”
黄妍越忖,便越加肯定自己所想。难道,爹爹当真另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鹤翎怔忪,早停下手中铺床的活计,跟着心生不安起来,却自己安慰着揣摩道,“说不定,一切都跟这趟前往临安要办的事情有关呢,老爷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没很清楚的告诉小姐。”
黄妍但听不语。
鹤翎灵机一动,提点道,“对了,安叔送罢小姐,临走之际不是曾有交给小姐一封书函么?不是说,小姐到了临安看了书函就会知道要做什么的么?那小姐不妨先看看罢,何必非要等到临安呢,弄清楚了也好安心一点。”
黄妍忖及寿安交给她的那封书函,便伸手自怀中将之取出,捧在手上,尤有犹疑。
鹤翎撺掇着道,“小姐,先看看罢。”
黄妍便当真拆函取信,展而阅之,却见得登时面色惨白,泪眼凝眸。
鹤翎大骇,“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黄妍怔怔失语,清泪满面,纤手一软,那信件便就落在地上了。
鹤翎寻不到个所以,心中恐慌更甚,赶忙弯身拾起地上跌落的信,将之摊开而阅,赫然便见了这样两行字入眼而来:“父女恩情今日断,生死从今不相干。”
鹤翎口中喃喃重复着,却无论如何不敢置信,“这,这怎么可能呢?”
可她一再而再地仔细辨读,清清楚楚自己所见的正是姚宗的笔迹无疑。
黄妍目光呆滞,直视着前方,呐呐出声道:“爹一定是出事了,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小姐?”鹤翎见黄妍如此,心里也是跟着着急。
黄妍怔怔了片刻,忽而起身便要往外走,“不行,我要回去,我要回去陪着爹爹。”
房门大开之际,鹤翎忙闪身上前横臂将黄妍拦下,“小姐,使不得,外头天色已晚实在不方便赶路了,我们明早再回去吧。”
黄妍已是心急如焚,推开鹤翎,只恨不得立马就回到洛阳城内去,“鹤翎,你让开。”
“小姐!”鹤翎挡门不住便只好紧紧抱住黄妍不肯放手,“小姐你冷静一点,这月黑风高的,万一我们先在路上出了什么事,那岂不是连家也回不去了么?还谈什么回去陪老爷呢?”
黄妍望眼檐外之天,阴黑阴黑的夜,几分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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