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已近正午。
灿烂的阳光斜射在光滑的崖壁上,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崖颠之上,虽黄土奇缺,却还是在石缝罅隙之中生出几株虬枝纵横的老树,强韧的根须□在石壁之上。
已是暮春时节,山上地气干冷,春天来的也迟些,虽是百年老树却不过探出几枚发黄稀疏的嫩叶,合着呜呜的山风,让人顿生凄凉之意。
云清幽长身直立,除了面色有些潮红之外,脸上神情是一片平静,让人看不出深浅来。
“皇上稍候。”身后闪出一黑衣侍卫,身形原地拔起,一个漂亮的旋身,转眼落到了左近一块足有千斤的大石之上,然后脚上使劲,只听咔喳一声,大石应声而裂,竟是恰好裂成六块,切面光滑平整,常人以利刃切开豆腐,也不过如此!
“好!”云清雯举起手中茶盏冲云清幽遥遥致意,“二姐手下果然能人辈出!”
“大胆!见了皇上,还不下跪!竟敢这般嚣张无礼!”有侍卫大喝。
“无妨。”云清幽微一摆手,坦然坐在已被擦拭干净且铺了锦垫的石几上,紫涵坐在左首。
云清幽微微一笑,“四妹别来无恙。”
“托二姐的福,喏,还有脚下这处高地可供容身。”云清雯神色间有些憔悴,可见近日思虑过甚。
“四妹的封地本是沃野千里的碧西。”云清幽淡然道,“二姐虽不才,自问,并不曾苛待众家姐妹。”
“是,二姐怎么会苛待我们呢?千里碧西,不过允我抽取税息,一应军权政权不还是攥在姐姐手心里吗!碧西子民心中只知有皇上,那里有知道我这个正主的!”云清雯冷笑。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率土之臣,莫非王臣!百姓只知有皇上不知有妹妹,有什么错吗?况且,在京师之中,有哪个有四妹这等清闲富贵的?”云清幽的眼中有点点火星,“看看你二姐,我们俩相差不过五岁,四妹可曾见我有过信马由缰开怀大笑的日子?每天埋头于案牍奏折之中,纵然坐拥这万里河山,却没有哪怕片刻的悠闲去领略一下名山胜水!”
认识萧儿时,自己曾答应要陪他看遍千山,走过万水,可别说外出游玩,就是在皇宫内院,自己又有多少时间可以陪萧儿消磨?
“姐姐好口才!”云清雯语气中充满怨毒之气,“既如此,那大宝之位,倒是母皇赖上姐姐不成!还有我父妃••••••”
“住口!”云清幽怒极,“休要再提那贱人!不要说你不知道,他当年做过什么!”自己爹爹身为一国之后,却被那贱人设毒计陷害,以秽乱宫廷之名,身受极刑而死!
对深爱母皇的爹爹而言,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对父后这份曾经最美丽的爱情的亵渎!
“幽儿,不要,恨,恨,你母皇!我的幽儿要记,记得,不要,像,像父后,一样!”父后,爱着母皇,却也是,恨着母皇的吧!
若不是碰到了萧儿,自己这一辈子,恐怕都会永远对爱情避如蛇蝎!
“自古成王败寇,已经过去的事,多说何益!”想起自己父妃一系的悲惨结局,云清雯愤恨不已。
“好,我们不说那些往事。四妹,我且问你,若今日,坐在这位子上的人是你,试问四妹可容得下二姐活在这世上?”云清幽逼视着遥遥相对的云清雯。
“到了这个时间,我还怕些什么!云清幽,我明白告诉你,我只恨自己没能早些杀了你!”云清雯神色疯狂。
“四妹,这就是母皇为何把皇位传给我,而不是你或三妹!”
“母皇的心目中,只有你才是她的女儿,我和三姐算得了什么!”云清雯脸色凄怆,“从小,最好的东西就是你的,你挑剩下的,我们才有资格要;最好的宫室是你的,你嫌弃的,我们才有资格住!可是,我们也是凤女凤孙,凭什么我们就要永远的仰人鼻息!”深埋在心里的怨恨终于发泄了出来,云清雯有些喘息。
“原来,四妹已经恨了姐姐这么久!”云清幽颜色惨淡,“罢了!前尘往事,若姐姐有不是之处,四妹只管冲着我来就是,关这些后辈何事?四妹还是把他们放了吧,有什么要求,只管说来朕听!”
“要求!哈哈哈!我一个将死之人罢了,还能有什么要求呢!我若说,让姐姐把那个位子让给妹妹坐两天,姐姐会答应吗!”云清雯磔磔狂笑,只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混账!”“大胆!”
身后侍卫闻言大怒,纷纷出言呵斥。
云清幽摆摆手,凝神片刻,忽然扬声道,“好!”
“什么?”云清雯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你没有听错,朕说好!”云清幽垂下眉,“妹妹要朕怎么做呢?
“那姐姐先把随身玉玺,送与妹妹如何?”云清雯语带嘲讽。
“有何不可?”云清幽摘下腰上锦囊,小心的倾倒出一件宝物,不过拳头大小一块无暇美玉,边上是四角飞螭,周围有五彩金龙穿云夺日,众星拱月般托出正中间一只气势华贵耀人眼目的九翅彩凤!
——正是西陵传国玉玺,引来无数人觊觎的九龙凤玺。
云清雯眼睛一亮,一旁本正低头把玩手中折扇的仇云也神情一震。
“只是有一个条件。”云清幽淡淡一笑,“要换妹妹手里的人。”
“姐姐才是说笑呢!依我现在的境况,得了那东西,能拿来做什么?”云清雯神情惨然,眼神却转眼狠厉,“只是你妹子一向小心眼,别人如何对我,我一定要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是吗?妹妹真不稀罕?”突然抬头,目光灼灼,直盯着仇云,“阿云,这一向过的可好?”
云清雯冷冷一笑,手臂轻抬,剑若青虹,带出一道灿然流光,直奔仇云前心而去;同一时间,仇云身体后仰,盘在腰间的黄金软鞭更是突然滑出,如毒蛇一样缠上了云清雯的脖颈。
云清雯垂下手中的剑,弹了弹那曾经饱饮了鲜血的鞭梢,“仇公子,陈驸马好像需要您帮她解决点困难。”
仇云慢慢回头,正对上陈清风无措的双眼,而她的颈间,正有一把锃亮的钢刀。
“我早说过,我是个小心眼的人!”云清雯仰天大笑,“如果仇公子愿意把当日那个闯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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