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可妄夺她人夫婿。”女子声音在风里荡开很远，眼神溢满不甘怒气朝我汹涌而来。
“成婚了吗，你们二人？”我的心情因为红衣少年很愉悦，不甚介意她这怒气，出口的语气自听来也是颇为懒散的。不过唐耀这石头太固执太闻风不动了，我自当好好折磨他一番。
“还没。怎么，你真想夺我男人？”
“刚才唐耀已经答应做我的大夫君了。你要理论也是找他理论，与我无关。”
说完话我起了身，拍了拍打身上的灰尘向茅草屋走去。
有多少天没洗澡了？八天？十天？记不太清了，嗅了嗅腋下，还真有股酸臭。
由草屋拿了套换洗的衣物，我欲去到山谷那处溪泉里洗个澡。
迈着悠悠碎步，我昂首越过了唐耀与女子朝山道走去。
身后，唐耀冷硬的声调传来：“花姑，别跟着我，我许不了你将来。”
跟着女子的声调爷扬起，带着止不住的颤音：“唐耀，我不要你许我什么。让我跟着你就好，你生我生，你死我也不独活！”话说完，女子竟‘哇’地一声哭开了。
好奇地转面望去，见女子紧紧抱住了唐耀的腰身埋首在他胸膛哭得似梨花带雨柔肠寸断。
唐耀没动，一声叹息落下后也任由女子揽着他的腰。很明显，唐耀待这女子与待我不同，对这女子他的眼神有着淡淡的宠，对我他是偏执于对唐门的忠以及他对唐门以外的不信与愤恨。
其实这世间偌大哪处都有灰暗，又何必介意太深。唐耀也许只是，只是因为曾受到过伤害没勇气尝试走出去吧？思绪间，见他二人终于拥抱在了一起，我不竟也有些吃味起来。
难道我就真的这么不得男子的喜欢，一个两个分明与我相处甚久却终也不会选择我。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呢，真真是不解？
仰天长叹了一息，我转身快步离去，因为不忍再让这双人闪了我的眼。
下了绿树环绕的山道陡坡，一弯圆圆的溪泉映入眼睑。溪泉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莹莹波光，风儿悠悠吹过，霎时扬起炫目的七色光芒。脱下一身男子装束解开头发，慢慢迈入水中靠坐在一块大石边上。水有些微凉，不过有很清新的味道。
掬一捧水抛向空中，看着纷纷散落的水滴在泉中激荡开一圈圈涟漪，心底扬起了阵阵愉悦。
还是有点庆幸呢，那个大声咆哮说恨我欲死不再认我这姐姐的少年，如今已经成长到这般的模样了，也并未真正离我远去，还背上了我逃避下的责任。
碧眼族的那一群长老与唐擎，肯定没少给他罪受吧，真真是苦了他了。
是因为怜我，所以才会许我这般逍遥的吗？
臭小子，好好活着吧，我欠了你的，绝不允许你先于我离开这人世！
就此冥想中，竟不知何时沉沉睡了过去。直到水温愈来愈凉，这才将我惊得转醒。
摇摇头，迷蒙视野但见天色已经暮色皑皑。也是，多少天没有睡一个好觉了。
刚转身，一女子面容靠得极近让我无防备地整个人跌入了溪泉里猛灌了几口水入肚。
是那花姑，她在这里多久了？是太过疲倦还是太过松懈，竟久久都未发觉。
如果有人靠近欲取我性命的话，那我岂不是，想想都觉得遍体生寒。
“族……族长请留我下来！请留我下来吧！请留我下来吧！我会与唐耀一样不弃你，一样护你周全。请你让我留下来吧，求你成全我与唐耀！”女子的言语太过慌乱带着饮泣，一边还跪伏在地朝我猛磕着头，没有了先前那股强势。
在溪泉里站定住身型，我没有介意自己未着片缕仰首朝女子望去并淡淡出声。
“别给我磕头，我也并不是什么族长。你与唐耀的事情我不便插手，你也是知道他那个驴脾气的吧，你爱跟着你跟着吧。只要我不出声赶你走，他自然是不敢说什么的。”
女子闻言惊愕地抬头朝我望来，暮色里，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盈满了似是感激的泪光。竟让我的心也跟着无端酸涩起来，酸涩于她眸底的那抹因爱而起的执着。
见此，不由得心声感叹。这世间或许唯有情爱才是威力最强大的武器，因为它竟能让没有丝毫血液相系的人甘愿生死相随。还是不忍吧，不忍捏碎了女子眸底这抹生死与共的期许。
“唐花姑，今日我做主替你与唐耀卸下这个唐姓，许你带着他一起脱离唐门。你们俩人找个小地方成婚生子过些简单的生活吧，唐门给不了你们什么好的未来，走吧。”
话音落下，我开始清洗起头发和身体。女子并未依言离去，照旧俯跪在原地不起身，末了只是幽幽低语一句：“唐耀他的不会走的，他不肯听我的。”
原来女子早已动了要离开的心，只是碍于唐耀的执着。
“唐耀也不肯听我的呢，你看这如何是好？”
“由他吧，我只要双眼所及能看到他就安心了。纵使是死，我也要与他同穴。”女子的语境太过凄凉，凭地让我忆起了夫子说过的话。唐门已毁，门下子弟四散。
散了也罢，但江湖人士的参与可不会如此简单结束。唐门以前造下太多杀戮，有仇者自然会来寻仇。有怨者呵，自然也定不会放过这棒打落水狗的绝好机会，还有那丐帮呢。
但生死茫然中仍有人甘愿与共，这也算得上是美事一桩呢，真真让人几多羡慕。
也许我真该卸下伪装，用这双碧眼去受尽人间试炼看看。
看看除了碧眼婆罗族之外，这世间会否还有人敢接纳我，能许我一世安然。
正待这般黯然思绪间，一道焦急的声音传响树林：“师兄，师傅被凤离的人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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