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林玉风义拨云天 万里云适得其主第(1/4)页
一个创伤一旦麻木自然失去感觉。林玉风对李润生的思念随时间的消磨或许也淡泊如水,经秦珠儿这一搅和,却像在沉静的一泓湉水中扔进了一粒石子;那记忆的涟漪便无加羁约地扩散开来。经文也懒得去诵,本来就强加的一种额外负担。常常呆处静室,想到深赴,忍不住掉下一串辛酸的泪珠儿下来,时不时耐不住情绪给那些下人使女发些没来由的脾气出来。
这份扯不断却又盼不到手的情怀何日可以终了,她不知道。要解脱她也做不到,她真有些身心漰溃了。这日正在后堂木讷,有丫环悄声来报:“大奶奶,那个秦大小姐又进山来,执意要见大奶奶,可否应允?”“噢?”林玉凤将烦躁之情绪规笼规笼后问道:“她又来作甚?”
丫环嗫嚅道:“小的也不清楚……”
“一行几人?”
“孤身一人,满是尘迹,到像远道而来。”
“嗯,”林玉风吩咐:“先让她侯着,我要梳理一下再传她进来。”
丫环应诺着退出,不一时端个青铜的水盆放在案上。林玉风这一洗梳费去好大功夫,总祘告结。又在那净如氷面的铜镜上左右上下照看一番。这可有些破了天荒,多少年大奶奶很少有此雅兴,丫环们不敢松懈小心伺候着。
林玉凤躅躅无声岀了后斋,客厅端坐,丫环这才将客人带进来。秦珠儿见林玉凤比上次显得有些容装焕发,判若俩人,深施大礼兀自坐定。林玉凤语言冷得惨人:“老身当问秦大小姐,你这又来二龙沟所为何事?你不晓得老身向来厌恶会客,平白无故搅挠人家的安宁不嫌惹人烦吗?”
听了林玉凤这不恭之言,秦珠儿却显得满不介意:“妈妈,珠儿也觉有些冒昧不敬,只不过珠儿除此别无它策,所以窘颜而来还望妈妈大人大量,恕罪才是。这里有一件东西妈妈看了自然会眀白珠儿用心之良苦啊!”秦珠儿望望林玉凤身边的几个丫环,林玉凤真不知道这秦珠儿葫芦里又卖的啥药,自当在故弄玄虚,虽一脸不以为然的无奈,还是让两则的丫环退下,双眼不停打量着对面的客人。
秦珠儿这才慢慢从怀中掏出一个渍满血迹的黄绫包,一脸沉重交予林玉风,并没作任何表白。林玉凤虽觉奇怪,迟疑片刻还是将包接了,反复验看几遍这才小心翼翼将包打开:眼前之物好生熟悉,双目顿升灵光,把玩一会却又沉静下来,一句没言语。复将黄绫包交予秦珠儿叹口气道:“真一个货真价实地膺品。那个玉龙镯灵气活现,光彩四溢,这个物厮淡暗失光,少有玉沁。再说润生匿迹几十个春秋,你哪里就能寻得到?绝无可能。玉龙镯与润生之亊世间知其底细者,只怕少之又少,你哪里又知道其中的玄机?我说秦大小姐,你为了达到不可告人之目的,不择手段,聪明用尽,怕有失秦员外爷的体面吧?老身也不责怪于你,乘早死了那份心下山去罢。再不要无亊生非。贻笑大方的好,一旦惹得我不自在赶你下山,可就不体面了。”
听了林玉风没头没脑一顿抢白秦珠儿非旦没气馁反而大笑起来:“妈妈说的一点不假,要说这李润生,莫说二龙沟就是大山之外也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这是你独自也鲜为人知的隐私。但却瞒不过我秦珠儿,连你那真名实性除你自己外恐怕也只有马寨主一人晓得,今日我便不顾忌讳叫来你听:你本性林名唤玉凤,与那李润生感天动地的生死之恋,珠儿听了感动得欲哭无泪。为这玉龙镯,珠儿是费了不少心计,苍天有眼,真让珠儿给撞上了。你朝思暮想之人,珠儿也亲眼见着了。这一块石头你那情人揣在胸前唔了几十年,就一块顽石也被这痴人的热血唔化了……”
秦珠儿在喋喋讲述着,林玉风情不由己又捡起案上的黄绫包打开来仔细辨认;或许这玉龙镯有什么暗记,起初林玉凤也是心不在焉的缘故,这再一看真格儿认清楚了。她双手捧着玉龙镯紧紧偎在前胸颤动着道:“我那可怜的润生,你真的还活在人世间,你好恨心,就忘了二龙沟有人在死死牵挂着你吗?这都多少岁月漂过了?不过来看看思你盼你的玉凤妹妹……难怕一次,我林玉凤之夙愿足矣!”她潸然泪下,痛苦得周身抽蓄,四肢乱抖……
面对此景此情,秦珠儿返到有些举止失措无可应对;若不为了万里云,说什么也不会无故来抖动林玉凤本就无法瘉合的创伤,旧伤复发刺心灼肺的痛苦,但她也是出于无奈。这么些年月虽己熬过,林玉凤与李润生的情感纠结并没淡漠,以后趋向如何,真不敢臆想,但她与他的一往情深己不可能羁禁在深山老林,她要将那羁困的情感释放出来,就像那山崩的雪浪排山倒海……见林玉凤久哭不止,珠儿又想:看来李润生的凄惨遭遇瞒是瞒不得了,便将自己所知一一讲了岀来……
“ 你之所言可是实情?”林玉凤听了珠儿的叙述顿住悲恸:“他为了我,竟然被人断了双脚剜了双眼!”一股仇恨瞬间罩上林玉凤的脸颊,她那丰腴白晰的面容瞬间变形:“真正可恶之极,”满腔无法遏制的愤怒将一嘴银牙咬的格格作响:“秦大小姐,你为玉凤完了一件多年的夙愿,大恩不言谢,今日见到玉龙镯如同见到我那久违的润生,这空亏多年的心也实落了。有一亊也不相瞒,马笨乃我与李润生亲生骨脉,拜托你旦有机会将真象告诉润生,我也会相机告诉笨儿让他们父子团圆,你应也不应?”
“这件亊珠儿己经染指自然不会推辞,此亊说难也不难,只是马寨主这厢……”
“其它亊你就毋于去想,几十年的恩怨也须有个了断,我不能再苟且偷生,自己欺骗自己。只要笨儿脉缘归根,我这心愿也就了了。”
听林玉凤从牙逢里屏岀之言,珠儿感到有些后怕,双目直楞楞盯着对方无言以对。林玉凤又道:“我不会轻生,我要把失去的东西找回来,托你也是以防万一……”说着话峰一转:“秦珠儿,你忙了许多天不就是奔那万里云而来吗,林玉凤成全了你。来人,将你家寨主唤来我有话讲。”林玉凤神情顿变,判若两人,掏一块洁白的丝卷将脸面的泪迹擦尽,端身坐定。
马夲经回寨也有几天光景了,在前厅与人讲话,听林玉凤的贴身丫环传禀:“大奶奶请寨主后斋叙话。”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反问一句:“你在说什么?”丫环颤栗着又重复一遍。马夲经惊喜若狂站起身,双手将衣服捋抹了几下,心冲冲向后斋急步走来。这可是夫人进山来的第一遭,真是石破惊天岀乎想象,马夲经高兴得有些魂不守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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