讷讷道:“多谢段真人。”一边这么说,白晓谷一边暗叹自己无用。虽然灵识已与白先生合二为一,可是自己的本领却不及白先生万一,关键时刻总要处处依赖着别人。
不消半刻,李岫悠悠转醒,果然如段珂所言,他一脸迷惘,看着满室狼藉,却浑然不记得方才发生何事。
“原来那个和尚是个淫僧,他觊觎白兄美色,趁你不在府上,就欲非礼,幸好李兄及时赶回来,再晚一步,恐怕白兄就要被他侮辱了啊……”
段珂面不改色地信口雌黄,李岫听罢怀着疑窦转向白晓谷,问道:“果真如此吗?”
白晓谷不知如何应对,看到段珂偷偷递来一个眼色,才默默地点了点头,李岫愠道:“枉我为他奔走,真是可恶!”
罗瑾与小石头此时也赶到了,一进门看到段珂在场,罗瑾上气不接下气道:“成雪,你怎么跑得那么快,好友我望尘莫及……”
段珂笑道:“是子良你脚程太慢,错过了一场好戏。”
闻言,罗瑾左顾右盼,奇道:“那淫僧呢?”
“早被李兄赶跑啦。”
罗瑾一拍大腿,喝道:“为何那么轻易放他离开?若是下回被我逮着那秃驴,非要在他脸上开间染铺不可!”
白晓谷原本郁郁不乐,但见罗瑾表情夸张,动作滑稽,终也忍俊不禁起来。
而倚在胡床上的李岫,凝视着他的笑颜却若有所思……
※
一夜无话。
次日,李岫去衙门点卯,白晓谷看着小石头在中庭里扫雪,忽然瞧见一个白乎乎的东西蹦蹦跳跳地跃进门槛来。白晓谷正要伸脚去踩,却听得一记熟悉的呼唤:“莫要踩!莫要踩!是老夫啊!”
白晓谷俯身去看,看清原来跃进来的乃是一只白蛤蟆,背上负着一个小人,正是阔别多日的杜重!
但见小老头儿灰头土脸,形容也比离去之前消瘦了一圈,白晓谷拾起他来,有些心疼地摸了摸,杜重有气无力道:“外面天寒地冻,老夫好冷啊。”
白晓谷遂在案上点了根蜡烛,让一虫一蟾两只小妖便依偎在一道,靠在烛台边上取暖。
过了片刻,杜重似是恢复了一点精神,又嚷嚷着要吃东西,白晓谷从李岫的案上随意抽了本书卷给他,一眨眼功夫,杜重一抹嘴,便吃得干干净净。
“这几日真是险象环生,老夫……”杜重加油添醋絮絮叨叨说起这几日被囚的境遇,提到如真时便咬牙切齿道:“那秃驴真是可恶,要不是老夫机智,恐怕现在还被困在那钵盂里……”
“杜兄……”麻团儿打断杜重道,“老朽怎么记得最后是那和尚放咱们离开的?”
杜重白了他一眼,道:“笨蛤蟆!是谁当初连累老夫的?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麻团儿只得噤声。
“你们平安回来就好。”白晓谷温言,杜重长吁了一口气,问:“这几日你可有遇到什么麻烦?”
白晓谷没有作答,只是问:“重重知道什么是玲珑心吗?”
杜重道:“这个嘛……心有七窍便为玲珑心,世间罕见,相传商朝的比干便有一颗这样的心脏……你问这个做什么?”
白晓□:“和尚说我偷了他师父的玲珑心。”
杜重问及详情,白晓谷这才将昨日之事和盘托出,听罢杜重大惊失色:“这下梁子结大了!你是和尚的弑师仇人——咱们还是趁早搬家吧!”
“不是我偷的,”白晓谷辩解道,“是他认错了人。”
“老夫当然知道不是你,你哪有这种能耐?”杜重叹气,“和尚铁石心肠,下次遇见,还是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收了你。”
白晓谷歪过头想了会儿,说:“未必。”
“你怎么知道?”
白晓谷记得,当时锡杖就抵在自己的胸膛,看到自己流泪,如真动手的一瞬间犹豫了一下……虽不知是何原因,但可以想见,他也并非不近人情。
“这一百多年来你究竟是怎么修行的?被人欺负了,居然还替人说话……老夫从来没见识过你这样傻的妖精!”杜重气咻咻地教训他,白晓谷却道:“反正我现在安然无恙……重重你就不要浪费口舌了,不管你说什么,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云生的。”
白晓谷并未察觉,正当他和杜重言来语去的空挡里,门外还有一人伫立,当他听到这句话后,默默地转过了身子。
那人走过中庭,小石头正好从倒座里出来同他打了个照面,奇道:“大人,您不是去衙门了吗?怎么……”话未说完,就被对方以手势止住了话头。
“我只是回来看看,待会儿就走……白公子还在休息,莫要惊扰了他。”那人轻声吩咐道,说罢回头多望了一眼,这才迈出了门槛。
※
其实迷魂香并未奏效。
这种异香一年多前李岫曾在华妃墓中闻过,而段珂并不知这段故事。虽然李岫当时确实失去了意识,可是很快便恢复清醒,在他转醒之际就听到了这样一段对话——
“段真人为何这样做?”
“李兄知道你的身份还为时过早,试若他适才真的瞧见你的真身,往后你又要如何面对他?”
白晓谷和段珂两人之间似乎隐藏什么秘密,却又不愿教自己知晓,李岫干脆将计就计,佯装中了迷魂香,准备待到日后再一探究竟。
第二天出门之后,李岫想起尚有一本案录落在家中,于是行至半途去而复返。行至东厢门去,正当他要推门而去之时,却听得门内有窃窃人语。
李岫只道是白晓谷在家闲极无聊,自说自话,却不想仔细聆听,还有另一个轻细的声音正同他交谈,李岫十分惊讶,隔着窗缝往里探看,却见屋中只有白晓谷一人坐在案前,并无旁人。
就在这时,白晓谷取了案上的一本书,但并未展开阅读,只是提在半空,接着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纸张渐渐翻卷、枯萎,不消片刻功夫便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蚕食干净,须臾空中还传来类似打嗝的响动。
自己离开后,宅中竟然还有这样一番光景!
原来如真并未诳他,这家中果然藏着异类!也难怪白晓谷身负重伤,可转眼之间便能痊愈!
李岫虽然惊诧,却不动声色,又继续窥伺了一阵:白晓谷大多时候都安静地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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