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潭湖水,冰蓝长发随意披散,仍然看不清样貌。他今日穿着一件深蓝云纹锦缎蟒袍,仍是不着里衣,就那么宽宽松松系在腰间,被风一吹,袍袖翻卷如云,凭空生出一股纤秀雅致、飘逸脱俗之感。
“蓝洛!我再问你一遍!”只听得玛琳娜杏眼圆睁,沉脸道:“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蓝洛面对湖泊一动不动,发丝飘扬处,柔雅的嗓音随风而来:“回去做什么?看着母妃远贤臣、重小人,夜夜笙歌,荒废朝政么?倒不如躲在这一方幽谷里,眼不见为净。”
“放肆!”玛琳娜举起手作势要打,蓝洛却连一丝躲避的意思都没有,平心静气地继续说下去:“母后,我妖族蛰伏砂荒多年,好不容易来到圣陆,开疆僻壤,重振旗鼓,逐步收服各族,终于登基为圣陆之皇,站在圣陆的最高处俯瞰苍生。我们历经千难万险才走到这一步,把雅尼缪斯的徽章铭刻在圣陆的历史上,从此将妖族发扬光大,流芳百世,然今,如此丰功伟绩却要因母后一己贪欢半途而废,前功尽弃,实乃我妖族之大不幸!”
“孽子!”蓝洛话未完,玛琳娜一双妙目迸射出毒蛇一般的狠厉光芒,掌下一挥,将蓝洛震翻在地,一脚踏上蓝洛心口,咬牙道:“蓝洛,你忘了我上次已经警告过你,莫再得寸进尺,恃宠而骄!若非你是我唯一亲生子,我早就撕烂你的嘴,大切八块丢进湖里喂鱼了!”
“母后怪儿臣造次,怎奈忠言逆耳。”蓝洛仰头躺在地上,却不反抗玛琳娜的钳制,只是一味劝道:“母后,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只要母后还我军权,准许我铲除神族等大族余孽,自此以后妖族方能高枕无忧!”
玛琳娜讪笑,一脸不以为然:“那一群手下败将还需要蓝洛王子劳师动众?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们了,不过强弩之末,一滩烂泥,成不了气候!再说,你的侍卫队已经被我派去修缮新宫殿了。”
蓝洛闻言明显动气,拔高语调,急促道:“母后!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母后刚刚登基,根基不稳,怎能掉以轻心?!更何况,派遣沙场战将去修葺宫殿乃是失德失心之举,王者大忌啊!”
“闭嘴!”玛琳娜秀眉紧蹙,伸手给了蓝洛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刮子,破口大骂道:“到底你是圣皇还是我是圣皇?你有何资格教训我!我念在你多年谦恭敬孝,战果累累,这才没追究你未经允许就私自处死我两个男宠的罪行,只不过将你赶出宫去惩以小戒而已!你还真当自己理直气壮,就此甩手做逍遥王子了啊?!今日,若不是劳伦斯恳求我以大局为重,求我与你和解,我能放低了架子主动来请你回宫?那全是看在国师的面子上!你倒好,给你台阶你不下,开口闭口都是教训,藐视尊卑,以下犯上,尽诌一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混账话,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跟你老爹一般,都是庸碌懦弱的贱骨头!”
蓝洛忽然沉默下来,半晌才缓缓开口:“无论我有多少不是,至少我比母后清楚骄兵必败的道理;至少,我不会坐井观天,妄自尊大。”
“你说什么?!”玛琳娜勃然大怒,脚下一用劲,只听咔嚓一声,蓝洛的肋骨被她踏断三根,她拽起蓝洛的衣领拖到跟前,柳眉倒竖,一脸杀气腾腾:“蓝洛,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了?”
“母后当然敢。”蓝洛肋骨折断却始终未叫一声疼,语调平静如斯:“就像当初您吃掉父王那样,请母后也吃掉我吧,这样母后的功力又能增长一倍不止,从此真正天下无敌了。”
闻言,玛琳娜顿时花容失色,蓦地放开蓝洛,任其倒在地上,颤声问:“你、你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蓝洛随手抹一抹滴血的唇角,仰望天空,淡淡道:“我看见了,你趁他在书房看书盹着的时候,用魅丝钳住了他的穴道,在他脸上刺了十七八个窟窿,当时我与劳伦斯捉迷藏,藏在书房的暗格里,你没看见我,我却看见了你,看见你如何以魅丝杀死了父王,你后来问我是如何无师自通舞之魅,其实教我入门的,就是当时的你。”
玛琳娜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惊恐的表情,面上阴晴不定,像五彩调色盘一样变幻莫测,但她很快镇定下来,盯着蓝洛一字字道:“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只有我一个。”蓝洛似乎轻笑了一声:“正如你现在想的,劳伦斯确实曾怀疑过你,还对我旁敲侧击地想问出些什么来,但我只作不知。毕竟,他是妖族的国师,倘若他不肯承认你,你也无法取代父王成为妖族族长。”
玛琳娜凝视蓝洛:“你为何要帮我隐瞒?你不恨我么?”
蓝洛顿一顿,淡淡道:“妖族人丁衰弱,彼时我年幼力薄,倘若失去父王又失去你,妖族群龙无首,必定内乱,自相残杀。”
“所以你帮我坐上妖族族长的位子,是为了妖族大局着想咯?!好一个深明大义的蓝洛王子!”玛琳娜一脸讽刺:“说罢,这些年你心底是如何怨恨我的?你频频与我作对,归根究底都是为了那个懦弱无用的男人是么?”
“我父王不是懦弱无用,他只是与世无争,淡泊致远。”蓝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玛琳娜本能倒退一步,视线却仍紧紧锁住蓝洛,蓝洛捂着嘴又咳了一阵,方才断断续续道:“父王。。。他是个好人。”
“好人?”玛琳娜冷笑,眉梢眼角尽显嘲讽之意:“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最不缺的便是好人,最不值钱的也是好人,既然他没能耐胆识盛兴妖族,那就让他为我所用,由我统一大业,事实上,我也已经做到了,不是么?!”
“你是做到了,但你守得住么?切记花无百日红。”蓝洛的声音渐渐冷却,隐隐带着一丝寒意:“我只怕,去到最后,于我妖族,成也是你,败也是你。”
玛琳娜微眯眼,一袭红衣蹁跹,风姿卓绝,忽然掩唇轻笑:“你在激我杀你,是么,蓝洛?”
“是。”蓝洛居然颔首:“与其到头来死于神族等余孽剑下,不如死在母后手中利落痛快。”
玛琳娜狠狠盯着蓝洛,咬牙切齿地几乎就要冲上去拧下他的脖子,但似乎对蓝洛知晓自己谋杀亲夫一事仍心存顾忌,最后仍是收敛杀意,冷哼一声,昂头离去:
“蓝洛,母子一场,只再饶你这一次,你好自为之吧。”
待玛琳娜消失了踪影,蓝洛方才重重倒地,昏迷不醒。伊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踌躇了好一会儿,终于支起快要趴得麻痹的身子,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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