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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君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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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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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蒙肃邀请我进组,已经整整三天了。

    我最近有点怕蒙肃,不管是一起吃饭还是在休息室看书,都尽量地避开他。这种避让连小白都看出端倪了。不过他这些天懒得很,都没怎么说话,所以也没问我。

    我之所以怕蒙肃,是因为上次他在会议室和我说的那番话--准确来说,是他最后的那句话。

    我以前一直以为,对于A组的这些同事,我只是一个空降下来的陌生人。他们并不知道我的过去,就好像我在C大的那些同事一样。

    然而我错了。

    人总是这样,有些羞耻的事,被外人看见,可能不以为然。但是如果被熟人知道,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我没有地缝可以钻。

    我很清楚,在大多数曾在R大和我相处过的人口中,说起我,第一个标签,不是什么天才,而是同性恋。

    是的,同性恋。

    同性恋本身不是什么可耻的事,可耻的是,和我一起同性恋的那个人,他背弃了我。

    世界上最悲剧的爱情,不是因为外力而分开。哪怕是悬崖呢?两个人也可以扶持着。真正悲剧的,是两人当中的一个人忽然松了手,另外一个人就跌下悬崖,万劫不复。

    所以,罗密欧和朱丽叶是悲剧,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也是悲剧。只不过前者让人悲伤,而后者让我绝望。

    如果当年李祝融没有放手,那么,包围我们两个的不过是流言。而他放了手,所以我一个人变成了笑话。

    我怕的不是蒙肃会听见那些流言,而是他会觉得我是一个笑话。

    -

    躲避蒙肃的第四天,我遇到了李祝融。

    这次他出现之前打了招呼。

    他说:许煦,去校门口。我让袁海去接你。

    我当时正在看一本年代久远的侦探小说,我很明确地和他说:“我不想去。”

    对此,他的回答是:“去校门口等,袁海十分钟后到。”

    听到这样的回答,我并不意外。

    他向来是这样的人,而我,也很清楚他是怎样的人。

    我说的是“我不想去”,而不是“我不去”,我只是告诉他,我不想去而已。

    去不去,从来就由不得我做决定。

    如果我像上次一样,不去校门口,找个地方躲起来,他大概会让袁海搜遍R大,把我揪出来。结果并没有什么改变,而且很可能会闹得人尽皆知,反而丢了脸面。

    这并不是玩笑,而是他的行事风格。在他心中,别人也许是没有脸面可言的。

    我永远记得,当初在C城医院,我发高烧,医院的护士以前是佑栖的学生,她认得我,我竭力避免让她看出我和李祝融的关系,到最后,还是在去厕所的时候,听到左边隔间里的护工在讨论,说我原来是个老师,现在却是被包养下来的,是鸭子。

    我知道这件事是陈柯做的。

    但是,是谁把陈柯弄到我身边并默许他做这一切的呢?

    有些事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有些事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在乎。

    只是这些事,我永远不会和李祝融说。

    因为他不会听,他也听不懂。

    -

    我认识袁海的时候,他还是个读高中的学生,他妈在他小的时候就跑了,他父亲是个烂赌鬼。那时候欠了赌债,连他的学费一起输掉。他拿着匕首在小巷子里抢劫,被抢的是个上班族,大概包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追着他一路跑,他仓皇地跑到繁华的大路上,一头撞在李祝融的车上。

    我记得那时候已经是十一月,北京下着大雪,他穿一双比他的脚大了一圈的凉拖鞋,拖鞋在人行道上飞出一只,他的脚冻成了紫色。

    我记忆最深的,是在路人的围观中,他仍然发狠地抢着那个上班族的包,他的眼睛被揍了一拳,整个眼球都充了血,是通红的。

    我向李祝融求的情。

    他才十五岁,瘦弱苍白,穿着单薄,他衣服领口有黑色的污垢,我看到了他的眼睛。

    我想,不是真正被逼到绝境的人,不会有那样的眼神。

    警察赶到,李祝融救下了他。把他带回了家。我给他做了炒饭,但是他看都不看一眼,径直向李祝融乞求,他说:“如果你让我继续上学,我就把命卖给你。”

    他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死也不愿意重蹈他父亲的覆辙。

    我离开北京的那年,他考上了B大。

    他一直帮着李祝融做事。

    我和他接触不多,他防备心很重,而且一心履行着他和李祝融的交易,也没太多时间管别人。我想,要不是我又被李祝融弄回来,他大概不会记得我了。

    -

    我最讨厌吃的,就是没弄熟的东西。

    沙拉也好,海鲜也好,生鱼片也好……

    李祝融这次选的地方,是个吃川菜的地方,穿着古装的服务员穿梭者上菜,场面有点滑稽。

    他坐在正对着门口的位置,大概是刚下车,正用手指按着额头,闭目养神。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他的外套,看样子应该是保镖、

    就算是累了,他听觉也是灵敏的,我们一进门他就睁开了眼睛。

    他有轻微近视,有时候会戴一副银色边框的眼镜,很窄,透过眼镜看人的时候冷冷的。我对那副眼镜记忆很深,就是不知道那副眼镜现在还在不在。

    “来了?”他问我。

    我“嗯”了一声,刚要拉开正对他的那张椅子,袁海已经走到他右手边,替我拉开了那张椅子。

    “过来。”

    我走了过去。

    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根,大概确实是累了,他连拿起勺子的样子都是恹恹的。

    我并不知道他这样急着见我,是有什么非谈不可的大事。

    “这里的鱼不错,你喜欢吃鱼,可以尝尝。”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包厢里,他忽然出声。

    我照做。

    “在研究所呆得怎么样?”

    “……”

    “说话!”

    “不怎么样。”

    他大概是对我态度不满,停顿了一会,又说道:“袁海说你和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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