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五季·青春是什么颜色（2）第(1/1)页
家门口，韩暄对自己安慰打气了一通，敲开了门。
果然，爸爸打开门，第一句就是问成绩。
“回来了啊，考试成绩出来了没有？”
“嗯，出来了。”韩暄换了拖鞋，到自己房间放下书包，在写字台前坐下。
爸爸跟着她坐到床边，穷追不舍地问：“怎么样啊？”
韩暄不敢看他，心情也很烦躁，低头吐出几个字：“不怎么样。”
爸爸沉默，韩暄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心里更加慌乱。
他开口：“把你卷子给我看看。”
韩暄从书包中拿出试卷。
爸爸一页一页看了个遍。
韩暄只觉得越来越害怕，以她对爸爸的了解，这些足以让他怒发冲冠。
“这是你的卷子吗？”韩暄听到爸爸严肃低沉地问。
韩暄使劲咬住下嘴唇，绞着手指。
每当她感到害怕、不安、紧张，都会有这样下意识的表现。
可爸爸好像并没有体会到韩暄的感觉，他提升了分贝咬牙切齿地又问了一次。
“我问你，这是你的卷子吗？”
“是。”韩暄艰难地回答。
“为什么这么差，找没找原因？”
“不知道。”韩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原因？
难道要我对你说，因为你女儿有喜欢的人了，上课吃饭睡觉都想着他？
这样说就等于宣判了自己的死刑，从今以后电脑、手机，一切通讯设备就都无缘了。
韩暄面无表情说完“不知道”，就不再吱声。
火爆脾气的爸爸就这样被激怒了，他猛然站起来，把韩暄的一堆卷子狠狠甩在桌子上。
“不知道是吧？那我告诉你！”
说完他突然像发疯了一样把韩暄房间墙壁上周杰伦的海报一把扯下来，发狠地说着：“我叫你不知道！”
扯完一张还觉得不解气，又站到韩暄床上，一把一张，几下子就把墙上五六张海报全都扯了下来。
韩暄如梦初醒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她张开嘴巴想大声说“不”，却发现一个字也喊不出来。
她只能怔怔地看着爸爸把她心爱的海报扯下来，再撕碎，丢在地上。
碎了一地的，还有她的心。
爸爸把能糟蹋的都糟蹋完了，重重地喘着粗气，点着韩暄的鼻子狠狠地说：“天天追星能学好就怪了，以后别让我看见你再贴这些乱七八糟的，贴一张我给你撕一张！”
“你凭什么撕我海报？！”韩暄的声音颤抖着，心中撕扯着。
“凭什么？就凭我是你爸！你看看你现在的成绩，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
“你根本不配当我爸爸。”韩暄也有些没了理智，忿忿地脱口而出。
“告诉你韩暄，你还没有资格跟我说这样的话，没有我养你你就睡大街吧！”
“哐！”爸爸的摔门声捶打在韩暄已经很脆弱的神经上。
韩暄突然觉得周身力气被抽走，她无力地缓缓蹲下身，把破碎不堪的海报一片一片地捡起。
在床上，努力拼凑着，却发现怎么也拼不好，杰伦的笑脸只剩下一半。
终于，她的眼泪流下来。
“杰伦，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我好没用。”
韩暄的心里升起一股恨意，恨他不懂自己，从来没有试着去理解自己，现在竟然破坏自己最珍视的东西。
只知道成绩，只顾及他的虚荣。
虽然不该去恨，但这一刻韩暄真的恨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变成这样了？
记得幼儿园时，爸爸喜欢把她高高举过头顶，那个时候她还在换牙，那天一颗松动的乳牙被他军装第二颗扣子刮掉，疼的她哇哇大哭。
小学的时候，爸爸用自行车接她放学，下雨了，她就躲在爸爸大大的雨披里，靠着他温暖坚实的后背，看着车轮溅起的水花，开心地咯咯笑。
初中，她考了第一名，爸爸穿着帅气的军装去开家长会，还作为家长代表讲话。在所有同学艳羡的目光中，她挽着爸爸的臂弯，那么骄傲。
也许时间真的会改变一切，也许有一天他们会回到开心融洽的时候，可不是现在。
太过清醒让人疲惫，看到成长的残酷面却无能为力，于是只能表现得坚强。
比如，韩暄从来不在别人面前掉眼泪，即使是父母也很少见到她哭。
只是想宣告，我不是弱者。
韩暄想，也许与未来的自己约定的某个时间，会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变成了强者，可以保护自己和那些亲爱的人。
而那个时候我会是静默、流泪还是微笑？
如果你从没出现，我会不会觉得快乐一些？
可是如果你不再出现，我的世界还有什么可贵？
我想我还是不后悔喜欢杰伦，不后悔遇到你。
总有一天，我会寻找到梦想中的“第五季”，那是不同于春、夏、秋、冬的另一片天地。
真的好想快点长大，可是对此生唯一一次的青葱岁月，我真的不忍心说再见。
“有人说青春是五彩斑斓的，可我想它应该是一种干净的纯白，在我们哭着笑着思索着的时候，呼啸而过。”
——by 韩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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