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要大肆操办,光首饰衣料就要买好几万,你可以拉她到你这里来买啊!做成她这一笔,就可以赚不少银子,何愁没银子还债。”
洛云瑛凄然道:“李夫人一直在杜氏的店里购物的,要拉她到我的店里来,谈何容易?”
边上一人听了洛云瑛的话,笑道:“你消息不灵通啊,李夫人以前是到杜氏的店里消费的没错,可听说李老爷刚纳的宠妾也是到杜氏的店里买首饰衣料,李夫人心存介蒂……”
那人说了一半突然收声,众人不解地一齐看她。
“李夫人来了。”那人压低声音道。
门外一顶四人抬朱顶轿子停下,轿子里的人还没下来,四个美婢先进了店,分站两边,这四个美婢穿着一样的银白洒朱砂的云锦罗裙,披桃红羽纱,一样挽了堕马髻,头上插一对寸把长的紫水晶半月发钗。
这身服饰,寻常人家的小姐也穿戴不起。
轿子边的那位美婢的穿戴更是是艳丽奢华,桃红罗裙绣繁花茂叶,衣襟上伏着亮莹莹的一双蝶儿,那副吊珠耳坠晃得人眼花,一抹海棠叶形状的玉佩抹额,衬得她粉面更显不同寻常的妍姿艳质。
她缓缓地掀起轿帘,店里众人屏息凝视,一只白-皙柔润的手伸了出来,带出一截藕色罗袖,精致而不张扬的碎花疏密有致地铺陈于袖口……稍后,李夫人在千呼万盼中出现。
“大家好。”她的目光扫过店里众人,淡漠而自矜,声音却是柔软的,仿佛含着笑意。
“李夫人好。”众人一齐弯腰,李夫人雍容矜贵的气度让人折服。连丁乙,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朝她躬身。
“李夫人请。”洛云瑛挤开众人,来到店门口,很狗腿地拍着李夫人的马屁。
“唔。”李夫人矜持地点头:“你是?”
“夫人,我是店主,夫人是先看首饰还是先看布料,容小女子为夫人介绍。”
“先看首饰吧。”
“夫人……”洛云瑛口水横飞,洛氏的首饰,给她吹得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只有李夫人配戴。
这个过程足足有一个时辰,李夫人听得连连点头,期间也有一些顾客想进来,可店里已经挤不下来了,那些人便都离开了。
“夫人,感觉怎么样?”洛云瑛问。
“不错,你刚才介绍的,都定下来吧。”
“好嘞。”
洛云瑛开单,拔算盘。
“夫人,共计三千一百二十两银子。”
“红盈,付帐。”李夫人淡淡地点头,对那着桃红罗裙的美婢道。
“夫人,带的只有两千两银子的银票。”那美婢低声道。
李夫人脸色一凝,老脸无处搁的表情。
“夫人,只有两千两银票就先付两千两吧,稍后小女子再到府上要,可以吗?”洛云瑛体贴地道,似乎一点不担心要不到帐。
“不行,传出去说我李陆氏还得欠帐,成何体统,天祥。”
门外一轿夫噌一下站起来:“在。”
“你去钱庄里,叫曹掌柜马上给我送银票来。”
“夫人,您老请坐,先喝茶。”洛云瑛殷勤地打招呼。
李夫人的那四个美婢,摇扇的摇扇,捏肩的捏肩……各施其职,有条不紊,显是长期养成的习惯。
曹掌柜很快来了,小跑来的,额头还在滴汗。
“夫人。”
“给我拿二千两银票。”
“夫人,这?这?”
“怎么?”李夫人淡淡道。
“没什么,小的这就给夫人拿。
曹掌柜抹抹汗,伸手从袖袋里摸出一迭银票。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张银票从他袖口掉到地上,他一无所觉,翻着手里的银票,想从中找出二千两的给李夫人。
齐修远一个趔趄,愣愣地看齐辉。如果说之前齐辉提议他娶钟媛媛为妻,纳钟瑛瑛为妾,他还犹豫过,可经过这段时间与洛云瑛的相处,他已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爹,恕孩儿不孝,无法听从。”
齐修远转身离开,他摸摸头上的纱布,想回房拿一顶帽子戴上,又自失地摇头,这是夏天呢。
抹额也盖不住那包扎的纱布,他想了想,干脆什么都不用,就那样出了门。
洛云瑛见了齐修远额头的纱布,眼眶一红,泪水如雨珠般倾洒。
“别哭了,你一哭我心就乱了,你看,就因为担心你,我走路都摔跤了。”齐修远微笑着拭掉她的泪水。
洛云瑛心头一颤,从心疼到愧悔再到平静,再糟也不过一死,她不能再让齐修远担忧她了。她深吸了口气,朝齐修远灿然一笑。
齐修远看看坐在一旁的丁乙,也不管他,只是按住洛云瑛的手,安抚地握了握,低声道:“等我,我去安排。”
“嗯。”洛云瑛笑着点头。
“姑娘,齐公子的伤,真是摔的?”齐修远刚离开,一伙计好奇地问。
“当然是摔的,你以为齐公子会和人打架啊?”洛云瑛笑道:“你们看店,我出去一下,阿勇,你来收款。”
齐修远额头的伤,自然不可能是跌倒摔的,原因洛云瑛猜到了,尽管他竭力装出云淡风清胸有成竹的模样,可她还是看出来了,看来齐家筹不到三千两银子,或者齐辉不答应。
自己惹出来的祸事,也不能把压力全压到齐修远肩上,洛云瑛想了想,朝杜府走去。
“二少爷不在府里,到乐州去了,几天回来啊?不知道。”
“老爷说,钟家只有一个小姐,不认识姑娘,姑娘请回。”
钟府仆人的冷语在耳边回响,洛云瑛狠命地咬唇,她是外来者,对钟昆山没有父女之情,可钟昆山不是啊,钟家对待这具身体如此狠绝,连见一面都不愿,她还能上哪求助呢?
耀眼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洛云瑛按了按焦干的嘴唇,她不知自己这样无知无觉地走了多久了,喉咙里干得冒烟,头晕脑胀,可是她不想停,她想折磨自己,在肉-体上让自己痛苦不堪,她恨自己,怎么那么愚蠢,天上掉馅饼的事怎么可能发生?为什么不多些警惕?伙计都是刚请的没有从业经验的,这一点自己清楚,当时为什么不派人去齐府问问齐修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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