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湖镇那时出过数位风云人物,一个是历史的状元,最后在江州壮烈殉国,一个是名满九洲的督军,另一个督军小时候的玩伴,后官至省厅民政厅长,这些事都是有史可查的。状元是元朝的,姑且不说,那时督军正忙于军务,没有在家乡大兴土木,回家甚少。那厅长是本地财主,少年时就到过北京,与太后慈禧有一面之缘。县志上还有,他上书北洋军阀出兵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来中国刚派兵前去,第一次世界大战已经结束,鉴于中国参战,中国也同样享有战胜国待遇,这也暂且不说,这里单说黄湖镇上厅长故园出了一件大事。
厅长故园占地一百多亩,四周有围壕,围壕内是寨墙。说白了这就是他家的庄园,名叫黄家庄。
在黄湖镇,一提黄家庄都洋溢着敬畏之情,言语举止里都流露出自豪。
那时厅长人们不叫他厅长,家乡人都称他少庄主。
他当时年龄二十多岁,在当地人眼里官至厅长也不比督军差到哪里去,即使没有督军显赫,那比起普通百姓来,也是强过千倍万倍。
黄家庄出事了,你说黄湖镇上人们是否知道?
就像晴天一个霹雳,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大家都知道了。
少庄主夫人生了儿子,这孩子天天哭。
请了好几个医生看了,依然不见好转。
后来把颍州东南白半仙请来,说道:得到北老滩的湖地去烧十层高香,如遇机会一定在成就善缘。其他什么也没有说。
管家老慈连同半仙来到北老滩的湖地,只见这里低洼潮湿,有很多野鸟,有野鸭子,有野鸡,鹭鸶,还是一种鸟和大雁很像,还有其他鸟等,湖地里长满野芦苇,水里有菱角,有水葫芦。夏天的时候,浩浩荡荡的植物在这湖里,一阵风吹过,波涛起伏,即使没有浩大的水面,也让人感觉到旷古的寂寥。
此时正是深秋,黄枯的芦苇摇着蓬松的樱子,满眼的萧瑟,湖水像四周一样安静。大家拨拉着野生植物,艰难地向前行走,冷不丁水面游过一只甲鱼,脊背足有二尺方圆,从未见过如此大个的,都感觉它是带灵的异物,众人神色骇然,正巧又有条大鱼跳出水面,映着阳光闪着耀眼的光芒,窜出水面很高,划个很高的抛物线,扑嗵一声又落入水面,只留下一圈圈的涟漪,每个人都紧张得心口咚咚直跳。
终于走到了湖边的路,人一般不走那里。
湖的北面有一条沟,连着湖洼,勾通东西。
不知因为是这里风水好,还是因为这里太荒凉,这里成了一大片坟地。坟地那有片松林,是公祖坟。那里有石桥,石桌,石椅,还有一座砖塔。
上坟的人走累了,可以坐在那里休息一下。好像没有人见过有人在那坐一会,或者几个人在那说话。那就好像舞台上的道具,摆在那儿,那是坟地就得有那些东西一样。
他们来到这里,走的路不过二三里。但每个人都感觉走了七八十里,双腿一动也不想动,刚经历过惊吓,都想坐下休息片刻。
半仙拿出软盘,这样量那样看,让管家把供品排好,点燃鞭炮,就等烧香行礼,做了法式时,只听一声小孩啼哭。
这一声啼哭是从最寂静的地方发出来,大家都听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
但这一声如同惊叫,瞬间就消失了,这就让每个人都怀疑自己刚才听到了声音。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都在用眼光相互询问:“刚才是不是听见有个婴儿的啼哭?”
半仙作个手势,几个人站在他的身后,他神情严肃地做完法式。他身后的人感觉过了半个世纪一样漫长,幸好再也没有听见怪异的声音,否则就有人把持不住,可能撒开丫子没命的逃跑。
这里的地是没人种的,举目张望,四围一片荒原。
这时,白半仙好像发现了什么,告诉大家,一定要按他的脚印走路,不要乱碰东西,不要东张西望,注意脚下,心里记住一句话,什么事都不会出。
几个人早吓得胸口都扑哧扑哧的,哪还敢不听他的。虽然默念着“什么事都不会出”,但白半仙脸色发白,一脑门汗水,分明告诉大家,他和大家一样,也快把持不了了。
他如果把持不住,他们这些人立刻会溃不成军。
白半仙站住了,他目光呆滞,絮絮叨叨,指着一处说是凶煞,指着一处说是白虎口,说那个地方是躺不干净东西的地方……大家惶恐不安,乱了方寸。
老慈当了多年的管家,这事还不至于让他和大家一样崩溃。他让半仙不要说了,他走前面,他对路熟悉,他带人回去。
一切都是宿命,就因为这带路,这才让他多年后,吃了一颗子弹。到他死的时候,他都不知道他作为反革命分子被镇压,就是因为今天埋下的祸患。
哗啦啦一阵风吹松林的声音,老慈抬头看天,空中落下黄豆大的雨点来,打在脸上冰凉如同针刺刀扎,这金秋十月,忽然下雨,平白无故的,可真妖怪。众人举起手臂挡雨,寻找避雨的地方。
天中心一把闪电的利剑从中向两边劈开,一声炸雷响起,震得地动山摇,雨越下越大。
几个人站在石拱桥里避雨,同来的老十说:“十月打雷遍地贼啊。”
这时清清楚楚的传来了婴儿的啼哭,而且就在身边,却看不见孩子在哪里。
桥洞就这么大,一目了然,除了这几个人之外,什么都没有。
桥洞外,大雨如注。
老十说起那天群人来围剿老黑之爷和鬼妻鬼子的事,白半仙一言不发,若有所思,他侧耳听了一下,从桥洞里探出头来,桥边堆了一堆柴禾,他用手扒开,原来此石桥大拱之上还有一个小小的暗拱,这是中国石拱桥设计科学的地方,一可减轻桥本身的压力,二来在水大的时候,可以增加泄水量。此桥久没经过大雨,上面的暗拱早忆不再使用,人们轻易不到此处,因此没人注意。
雨过了,太阳就出来了。阳光特别明媚,空气特别清新,每个人都感觉阴霾已经散去,精神了许多。
白半仙扒开堵在石拱外的柴禾,发现一个啼哭的孩子,能坐,会爬,一丝不挂地在干草堆里玩耍。他的头特别大,瘦削不堪,一双眼睛特别突出,好像是雨后水面上眼睛激凸的蛤蟆。
最里面一具尸体,平平整整地躺着,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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