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铁丝,里面的东西出来了,原来是一箱子纸卷子。老伴大失所望:“你一辈子就忘不了纸呀书,能啃饱肚子?老了老了还备下一箱子。往棺材里带,现在还不死翻腾它干啥?真是的。”
“你知道吗?我这一辈子就这事干的有点功德。这些纸卷价值千金,是修电站的宝贝。说了你不一定懂,快去洗你的麦子去吧。”李大年仔细检查着箱子里的东西,发现完好无损。
听了这话老伴好奇心又上来了,转身掉头又走过来:“这东西真有用?”
“你当是,兴娃愁得饭都吃不下,你知道他愁啥?搞电站可少不了这些东西。有些现在可以重搞,有些就是再去搞也没有办法搞出来,没这些东西这电站想搞,费得周折大了。积累这些资料也不是一年半载的事。”
“哦。”老伴明白了:“你咋不早说,山后藏兵给儿子还留了一手。”
“我也迷糊了,快二十多年了,再说是真干还是纸上谈兵,不看准火候,翻出来弄进去多费事。”李大年把一卷卷纸打开,晒在阳光下。这些东西对他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虽然离开校门就再没画道过这些东西,可他对它的感情跟对待李兴一样深重,亲热。
东西完好无损,一卷是饮马河五六——六七年的水文原始资料;一卷是地质队在饮马河钻探的地质资料;一卷是当年饮马河上修坝的设计施工图。还有一些施工取样方面的资料。
“这些东西你咋地就收拾下了?”老伴一边往袋子里装麦,一边问。她也很兴奋,只要对儿子的事业有用的东西、事件,她都感兴趣,她都很高兴。
“说来也巧。”李大年抽上一支烟说:“我就喜欢这些东西,它也不该毁了,所以物有所归。”李大年给老伴讲起了当年的故事:
那年李兴出麻疹,那时的镇刚从公社变成乡不久,医院里也就三个护士两个医生。孩子几天了昏迷不醒,通往地区,每天一班车,还是大卡车,大活人都挤得散了架,送个有病的孩子,活的都得挤死。况且这麻疹又不能沾风,急得一家人团团转。正巧军分区的头儿到李家湾的后山打野味,岳父跟这些人关系非同一般,他经常帮这些人进山打猎。外婆把境遇给带队的头讲了,这头很有人性,当即派他坐的吉普车把李兴拉走了。李兴外婆亲自送李兴到市医院。那个年代,没点人际关系很难住进大医院。老岳父虽然不在世了,但生前认识的人多,她曾几一时也是红极一方的关键人物,外婆在,陪着女儿外孙是块招牌。大外孙是老人的心头肉,疼得不行。
李大年在家见不到消息,加自己大包干分了十几只羊,几天了没吃草。他就把羊撵出圈,跟在羊屁股后面,这些羊饿了好几天,一股风只顾往山上跑。等他追上羊群也就到了饮马河坝头了。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响起了炸雷,这祁连山下说风就是雨,还夹着冰雹。李大年看看前面有修坝时丢下的一幢破房子,就跑过来,躲在房檐下。雨太大又刮着风,象水龙头一样直扑着淋下来,破败不堪的房檐根本挡不住逆向的雨。李大年见房子的窗户用烂石头叠着,一瞧,窗格玻璃早已不见了,木框也被人扒去了,便扒开石块钻了进去。
房里虽然有四堵墙,可房顶走风冒气,到处可以看到蓝天,显见雨水没有外面那么大了。他早已成了落汤鸡,冻得直哆嗦,见地下有几张烂桌子破凳子,床板什么的,早已有人进来过,地上有几堆烧火的痕迹,李大年有了生火取暖的念头。他把地上的散乱的柴禾纸张归拢在一堆,准备燃火,一摸火柴早被雨水淋成一团糟。只好蹲下来,捡起一张废纸一看,太熟悉了,“水文原始记录”。他是北京理工学院毕业的高材生,能不知道这些东西对饮马河将来治理的价值和重要性,急忙把地上的纸张捡起来。一张张查看,发现这些资料是复制件,有没有更原始的?他产生了好奇心,打量着屋子,把每个角落,可能放东西的地方检查了一遍。旧报纸、用料记录、划码单一应东西,到处都散落着,可就是没有他想见到的东西。一转眼,发现有个套间,门锁着,被人撬开过,用铁丝拴着,现在早没人再去光顾了。这地方是原来的水文站,后来被当成大坝施工指挥部。大坝下马已经一年多了,屋里能让人感兴趣的东西早被拿走了,这些烂纸啥的别人看不上眼,当手纸还有些硬,怕扎屁股。李大年也没啥忌讳的,他扯掉门上的铁丝推门进来,伸脖子一看,什么物件没有,只有一地花花绿绿的纸张,看来这些纸张原来被放在一个能让人动心的器物里,那个东西已经被梁上君子占为己有,只有这些纸倒在地上。是否有价值,懂它的人在李家湾这地方很少。李大年跨前一步,顺手捡起一张一看,他吃了一惊,这不就是饮马河的水文原始记录吗,还有一些钻探记录,工程的设计图等资料。他忘记了浑身的冰凉,把这些纸收拢起来,看看顺序基本能连贯起来,马上捆起来。他暗自庆幸,真玄了,要不是这地方太偏僻,可能这些珍贵的东西早被人付之一炬了。连羊也没顾上赶,回到家拿个编织袋,把这些东西全背回了家,然后经过归置后分类存了起来。有人见了问:“拿这些东西干啥?当柴烧?李家湾面对大山还缺了柴烧?”李大年淡淡一笑完事。
饮马河修水坝,已经三起三落。大跃进时谁管什么科学,放卫星运动,一年搞几个水库那才是战功。一股脑就地垒坝,当年起来当年倒塌,人们没有依托感,认为是饮马河的龙王发怒了。当然李大年那阵子不在李家湾,听了也只能当笑话而已。学大寨时,对搞工程比较讲实际了。搞资料,讲科学方法施工。贪图形式,设计不合理,土打垒,谁也想不到这地方的气候会发生变化。设计时按当地常规水量,排洪洞太小,那一年雨水特大,连着下了一个月。山洪下来,排泄不去,浸泡着的水坝岌岌可危。情急之下地委断然下令炸坝放水。虽然保护了下游的良田和地委所在地,李家湾的人心疼坏了,老支书就是在这次炸坝时当即喷血而死。眼睁睁大坝没了,人们不甘心。经过几次折腾,认识到了一些东西,大自然是无情的。热忱再高,不讲科学,大自然会报复你。过了几年,镇里牵头,县里出资,李家湾人出力又要搞。这次动静最大,也很认真,专钻探队搞了三个月,专门请了好几位专家。基础刚刚挖成,老天爷又把李家湾的人耍了一把。五十年不遇的特大山洪把拦洪坝冲毁,人们干了几个月的大坝基础一夜间填平了。负责工程的乡党委书记升官调走了,县政府换庙,那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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