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天气渐冷,银杏一直跟贾琮冷战,她本以为,贾琮不过是个世事不知的公子哥,她们若不照应看管,必然吃不到好饭好菜,穿不得整齐衣裳,成日脏兮兮的,必然更加不为老爷太太所喜,况且她又已经串联了两个小丫头,并园子里的婆子,只等贾琮去闹,便互相作证,说贾琮性情恶劣,无理取闹,再或填上几件其他丑闻恶习,老爷太太自然更加对他不闻不问,到时候自然全赖自己摆布,守着这么一个哥儿,单是每月二两银子的份例便顶了她三四个人的工资了。
只是她却不成想,贾琮不用她们照料,也能过得很好,端进去的剩饭糟菜十顿吃不上两顿,人却不见瘦,反而越发白胖了,衣服无人喜,却也总是干干静静的。她背地里打听,听说他每日还会带饭到学里,也不知从哪里弄到的,初时听说薛蟠给他一包金银锞子,只以为在禁花也长远不了,而眼看着几个月下来,贾琮依然如故,去找墨香和云舒两个打听,二人从开始几次之后,对她竟然也开始冷言冷语,做出一副忠心护住的模样。
银杏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贾琮到底有什么手段,不过十来岁年纪就能自立自生,又让人对他死心塌地,思来想去,觉得他定然是靠上了薛蟠这棵摇钱树,时常银钱接济,方才至此,不禁暗自气得把衣服都撕了两件。
眼看着入冬,银杏将贾琮院里的炭也领来,只是不给贾琮用,贾琮自将空间里的木头竹子砍了些,在天工院里烧成好炭,回家时便拿出一些点上,取暖自是不成问题,银杏一气之下,将领来的炭全都托小厮转卖出去,不在话下。
这日上学,因天气寒冷,许多家里有钱有势,娇贵得宠的公子俱都告假不来,薛蟠好些日子不在学里出现,跟他那些交好的党羽也都散了大半,更有不少到了岁数,直接出去自找生路的,因此学里颇为冷清,倒是清净好学。
贾代儒教大家念了一遍,然后令自温习,又把往里看着学习精进有出息的一一教出来考查功课。贾琮这一年多来,已经完全适应了古代的学习生活,想他从前上学时候要学几本书?如今不过四书五经,有数的几本罢了,虽然说圣人微言大义,不过是思想哲学之类,若让他真切坐到仁义礼智信是千难万难,只是用嘴说用笔写,那还有不会的?况且诸书都自有先贤注解,将各派注解背会,理解分析之后,再揉碎了在心中重铸,也就是了,当初大学里的毕业论文不就是这么得来的?况且他不过才入学一年,能做到这些已经是千足万够的了。
因此贾代儒对他十分满意,让他背了段书,又挑出重点名句讲了几段。
贾琮看老头精神很是不济,满脸的愁苦烦闷,便问原由。
贾代儒摇头叹气:“还不是瑞儿那个孽障,这半年来把药也吃了几车,却只不见好,最近几日竟越发地严重了。”
贾琮问道:“这大半年来瑞大哥就一直病着,开始时我看他精神恍惚,仿佛有什么心事,不过请几天假,到后来竟不能来了,不知到底是什么病症?瑞大哥向来身体强健,怎地就至于到了这步田地?”
贾代儒老眼泛湿:“谁知道他是如何惹得,这长安城里但凡有些名气的医生俱都请得遍了,只不见好。”
贾琮倒也挺可怜这个老头,他早年丧父,中年丧妻,晚年丧子,只剩下贾瑞这么一个孙子相依为命,若是贾瑞再死了,恐怕他也活不长了。
他安慰了贾代儒几句,自回到座上,贾环笑嘻嘻地凑上来:“琮哥,待会下了学,咱们去灯市街耍子可好?”
贾琮看了他一眼:“你又有钱了?”
贾环嘿嘿地小声笑着:“昨日与太太屋里的彩云玩骰子,赢了二百钱。想这一年来净嚼吃你的了,这回哥哥也回请你一次怎么样?”说着抓着贾琮的手到他的衣袖里,果然有个装着钱的口袋。
贾琮看了看唉声叹气的贾代儒:“环哥哥请我,我自该是尊崇的,只是我待会想去太爷家看看瑞大哥,听说他病得很严重。”
“看他做甚!”贾环很是不以为然,四处看了看,见无人注意,这才又说,“我听人说,贾瑞那夯货瞎了眼,竟然看上了咱们府里的琏二奶奶,你想那琏二奶奶是什么人呐,岂能容得下他?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治得他一病不起,还时常让东府里的蓉哥儿和蔷哥儿去寻他讨债,也不知是何时欠的钱,八成是被讹上了!”
听了贾环的话,贾琮忽然想起来,当初看红楼梦的时候,隐隐约约记得,这贾瑞就是死在王熙凤的手上,当初帮着哥们做游戏的时候,那贾瑞手里还有一个风月宝鉴,有“乐不思蜀”和“魂飞魄散”两个技能,听专门收集资料的寝室老四说,这贾瑞有个跛足道士的师父,赐给他这面宝镜,让他降服凤姐,只是他却把自己给照死了,还为此设计了一个他入府偷抢凤姐的任务。
他又回想起年中的时候,自己曾在贾府门前见过贾瑞一次,那次看他神情就不对,之后再见,贾瑞便精神恍惚,慢慢地就病了,如此看来,定是王熙凤使得手段无疑。
贾琮对贾瑞没什么好感,不过也不觉得这贾瑞就到了该死的地步,况且贾代儒对他向来不错,自入学这年余来,贾代儒对他不错,因他开蒙晚,学得慢的,贾代儒经常在大家自习的时候,把他叫到一边单独教导,甚至把自己珍藏的字帖拿出来给他临摹,这个时代的字帖可不像后世,是极珍贵的,更何况代儒那字帖更是前朝许尚书亲笔誊写的柳公权《金刚石刻》,贾琮书法能有进益,一方面是自己的勤学苦练,一方面还是多亏了贾代儒。
因此他安抚了贾环几句,下午散学之后,便买了两盒子点心,让墨香和云舒提了,来贾代儒家探望贾瑞。
到了贾代儒家里,贾代儒颇为意外,也极欣慰,赶紧把他让进屋里。
贾琮看到贾瑞,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躺在床上,形容枯槁,脸上俱是一股子死灰颜色,蒙上一层油腻腻的败气,眼神也涣散,看着贾琮进来,也不能聚焦,不知他看到了什么,直接搂过贾琮就要亲嘴。
贾琮赶紧挣脱了禁锢,有些无语:“这到底是个什么病?”
贾代儒黯然摇头。
贾琮想着:“必是精神病!这幻视幻听,根源该在心上,正是心有所思,眼有所见,也不知他……”下半句没说出来,他已知道,这贾瑞想的定然是王熙凤,感情刚才是把自己当成她了,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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