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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最好不宅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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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恒源祥,羊羊羊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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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家高升一事传到永平府来已经是小暑的事情了,永平府在经过贺六小姐出逃那一个稍微清凉一点的夜之后,越发炎热起来。日光由明亮变为暴晒,禾苗绿树日渐枯萎。

    山月坞的农田已经进入了伏旱,从前所储备的水早用得七七八八的,胡一海的挖井工程却没有什么进展,挖是挖了不少口井,却没见出水。

    这却是在唐云暖心里预计好了的,若是随便一挖便能挖出水来,那这份工程款的银子也轮不到她来赚了。

    所以仍旧是淡然度日,并没见有多着急,偶尔会去前宅姑母那里学着做些精致针线,毕竟自己日日大了,不学着古代名媛般绣些女红也说不过去。

    因离着前宅近了,官府里的事情便听了不少,更多的却是姑父乔一本投下了钱却不见回报的怨言。

    “都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更何况就是一个姑娘。我当日就说不该听云丫头的话,如今怎么样了,投了那么多银子下去连一铁锹湿土都没挖出来,白养着胡一海那些灾民们这一个月,怨不得你们唐家日益败落呢,如今连个姑娘都能掌事了,可见是真没人了。”

    乔大人高声咆哮的时候,唐云暖就端坐在前宅的耳房里绣一朵芍药,穿针引线间乔大人的声音越发高亢起来。

    自然心知姑父从来都是个谨慎的人,如今这样高声粗气,就是故意隔着一堵薄墙高声说给她听的。

    她日日都在姑母这里做针线,每一次都是避开姑父自衙门回府的时辰,如今竟然赶上听这番话现场直播,想来是乔老爷有意为之,提早自衙门里回府来说这番话的。

    一旁伺候针线的红豆在这聒噪声中瞄了自家姑娘一脸,乔老爷已经把话说得这样难听了,唐云暖脸上却跟一丝波澜都没有,一绣一抽得不忙不乱,眼皮都没抬一下。

    红豆才忽然意识到,姑娘不早不晚要在这时候来姑母这里学针线,并不是因为大奶奶忙于家务无心顾及她,她就是故意来给乔大人一个隔墙叫骂的机会。

    想要去劝,却见旁边沈于落递过来一个制止的眼神,红豆这才抽回身子,仍旧跟着沈于落若无其事地配线。

    唐云暖此刻虽然表面平静,心里却是波澜起伏,果然乔大人已经按捺不住了,永平府如今民心浮动,乔大人手上的救灾款迟迟没有拨给村民,早有饿殍横尸街头了。

    唐云暖心知乔大人打得是个什么主意,他想着让唐云暖手下的人挖出地下水,这些救灾款便可以归到自己腰包里,即便上头查访下来,他也可说是将这些钱投在开渠挖井这项工程上,若真能救民于水火,想来还能作为政治资本以待高升。

    唐云暖心中暗骂,永平府的百姓摊上这样一个父母官,也算是天灾后又出人祸了。

    乔大人这话明显是对姑母唐有琴说的,竖起耳朵,又听得姑母劝慰道:

    “云丫头只是个孩子,能想得出挖井开渠这事已经算是聪明的了,便是咱们家子默长她几岁,又是个男人,又能为老爷分忧多少呢?我劝老爷也莫要手伸得太长,如今街上多是饥民饿殍,这救灾银,还是拨下去些好。”

    唐有琴从前说话并不这样低声下气,只是如今贺家崛起,虽然没有对唐家下手,但想来也是早晚的事了,娘家无靠,唐有琴如今在乔老爷跟前越发没有地位,听青豆道,乔老爷已经连月宿在小妾那儿了。

    唐云暖早有些心凉,古代女子无论多有才干,若是娘家没落,便在夫君面前抬不起头来了。唐有琴精明能干,也算是巾帼英雄一枚,里里外外将乔府料理的叫一个周到,终究也要受气。

    “妇人之仁!”乔大人的声音再度拔高,摆明了是在训斥唐有琴,依稀还有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声响。

    “我这手伸得如何长了,你当咱们乔家好过么,你们唐家一大家子人挤在我这里,吃穿用度哪一个不是我在供给,我乔某人哪来这么多钱,还不是脑袋拴在裤子上这挤一点那挤出一点来才维持着面上的繁荣么?我冒着死罪去寻银子,你却在这里可怜那些灾民,你们唐家怎么不可怜可怜我啊?我告诉你,百姓们是最不值得可怜的,你给他们一担粮,他们便要两担,永平府上万户人,我哪给得起?如今死几个,倒省了棺材钱了。”

    乔老爷这话说得句句带着刺,听得唐云暖直为自己姑母同唐家不值。

    当年若没有唐家的扶持,他乔一本如何能从一介布衣爬到地级市市长这个位置上来。唐家虽然奢侈,除了住在乔家后宅里,一针一线用的也不是乔家的,家具器皿皆是自京城唐宅里搬运归来的,所出的银钱也是唐家二爷商户上所赚的并着太太的私房,如今到了乔一本嘴里,却都成了他在供给呢?

    再者他身为一方父母官,天灾泛滥,不说贴些银钱来救灾也就罢了,却连国难财都发,眼见着百姓横尸遍野眉头都不皱一下,还盼着多死几个。

    如此心肠歹毒的官,真该早双规了他。

    唐有琴自然是也知道这里面的轻重,却到底是娘家不硬,撑不起腰来,只得劝慰道:

    “你且小声些吧,云丫头就在那边屋子里坐着呢,他爹到底也是你左右手,老爷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容她跟手下人几日,若能挖出水来,于老爷的官路不也是一件好事?”

    却听乔一本一声冷笑:“我的夫人,你倒是真心疼你家姑娘呢,她便是在那边屋里听见了我这番话,难道好意思冲出来与我对峙么?莫说她是个姑娘不敢冲撞我,即便是你也知道他爹还得仰仗着我这个姑父吃饭呢,说什么挖出水来于我是好事,怎么我乔一本升官发财还要指望一个姑娘么?有我在一日,还有云丫头梳妆头油钱,若我将她爹撵了出来,没了我这个知府老爷的面子,我看还有谁去她舅舅的双春楼买酒吃茶。”

    门声一震,想来是乔老爷拂袖而去,少顷便听见唐有琴呜咽地抽泣起来。

    哭声一抽一抽的,仿佛鞭子打在唐云暖身上,她心里一气,手上力道便重了三分,一束胭脂红配着蜡染黄的丝线被拉断了,眼见绣好的一朵芍药便被这么一拽而毁了花心子。

    一旁沈于落眼见唐云暖眉头紧蹙,便知道她是动了气的,赶紧倒了一杯芦荟蜜过来:

    “云姑娘绣了这半日想是累了,还是润润喉咙再绣吧,一副绣图这样繁杂,开始下手的时候旁人总是看不出美的,须得针针线线,密密营造,早晚能现出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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