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又能运作起来,只是耽搁几天罢了,姑娘你家大业大,别为了这几日的银钱奇怪了身子是不?”
紫竹的亲姐姐如今在柳姨娘处当差,二房失势后柳姨娘很是受了些太太的排挤,她日子就也不好过起来,若不是他在长房当差很得主子的照顾,姐姐的日子恐怕就更难过了些。
眼见着唐云暖犯愁,紫竹遂也真心为其开解,却被红豆嘲笑了去。
“你这嘴倒甜,你却不知贺家能让一个贩子不卖给咱们,难道不知道咱们会寻别的贩子,我想这事就是那贺五做出的,他那样阴险歹毒,想来方圆百里的甘蔗贩子都不会敢卖咱们家甘蔗了。”
红豆所说正是唐云暖所想,难不成这门如此生钱的买卖就这样放弃了么。没了制糖的原料,沈于落有些担忧唐云暖会被贺五这一招气得更加睡不着觉。
“这甘蔗乃是南方产物,若是咱们不靠贩子倒卖,单派车队往南方跑货,这一趟白花多少冤枉钱不说,车队在外,贺五出手的机会就更多了,到时候恐怕就不是银钱的损失,而是人命都被他捏在手上了。”
唐云暖并不是危言耸听,贺五的阴险歹毒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红豆遂有些气不过:“这贺五是不是太嚣张了,他妹子已经跟咱们家签了卖身契,要我说就把那个叫白棉的拉过来狠狠打一顿解气。”
红豆说罢就要去寻那白棉,却被紫棠拦在头里,唐云暖理解红豆此刻的气愤,只是劝道:
“我说你这炮仗脾气怎么还没改,那白棉虽然明里是个丫鬟,但毕竟是奉旨嫁过来的三婶,有朝一日是一定要归位的,咱们今日打了她一顿一不符合孝道礼教,二则更给了她借口日后越发欺负咱们,何况即便是打了一顿又能怎么样,我说这一次贺五玩阴的就是他这个妹妹为卖身契一事来报复我们的。”
沈于落也深深点头:“这听起来倒……用你的话怎么来说的,听起来靠谱。以我对贺五的了解,他对这个妹妹很是看重,如今这兄妹两个内外结合,就是为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唐云暖心下有些慌乱,眼下才收割的田庄还没有下种,接下里要种什么唐云暖还没想好,许家的庄子上都满满地种着黍子,如今却已经不是黍子下种的时候了。
却想不到此刻出了这事。
唐云暖沉思片刻,却见沈于落饶有趣味地看着她,仿佛是在看她如何解决却一丝焦急都没有。
故意问她:“你早上的来寻我,难不成只是问了关心我是否睡得安稳?”
沈于落轻坐在唐云暖一侧,自随身携带的云锦袋里掏出一把七彩描画龙骨绸扇来递给唐云暖:“也是为送你这个来的,今儿是夏至,是闺中密友交换礼物的日子。”
唐云暖一望那扇子如此精致,必不是一件便宜物件,沈于落住进唐家是以丫鬟之名居住,虽然每日用不着做什么事务伺候人,却也只得领个几两银子月钱,哪里就留出钱来买这个了。
唐云暖眼波一转,遂将紫竹打发了出去,但将沈于落带到里间来悄声问她:
“你别哄我,你日日看着制糖的作坊,难道出了这样大的事情都不知道?你又哪里来的银子来买这样贵重的礼物,若不赶紧招供,小心我这呵你的痒。”
沈于落是领教过唐云暖的胡闹的,还不赶紧求饶:“好妹妹,人家送你扇子,你不说投桃报李,怎么拿我当成个犯人来审,怎么作坊里买不到甘蔗我就该知道。”
唐云暖眼看沈于落自听见作坊有事后连眉毛都没皱一番,就知道沈于落对制糖材料短缺这件事一定了然于胸,想来大早上来就是为了告诉她这件事才来陪着梳妆的,只是眼见她睡得不好不忍开口。
唐云暖欺身很有侵略性地逼问:“你有后招,对不对?”
沈于落勾起嘴角笑笑:“怎么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呢,你那心眼子都能当漏勺用了。怨不得你家太太逢人便夸赞她有个最会管家理财的孙女。”
唐云暖一听沈于落果然有办法,眼睛就是一亮:“你快说,这一次,咱们怎么对付贺五。”
沈于落又从云锦袋里掏出一把种子:“你看这是什么?”
唐云暖前世是商场女强人,如今是大家闺秀,一辈子也没跟土地农业打过交道,当然不懂。
沈于落就解释道:“这个种出来叫做忝菜。种子是沈于落花高价从其父从前的旧相识手中购得,这扇子便是这个世伯送给我的。我父亲虽然人不在了,旧相识还是有些的,这就是你所说的人脉吧。这种子是舶来品,种出来根肥叶壮,也是制糖的原料,出糖量远比甘蔗要多,若我们能在唐家田庄里种上这个,自产自销,远比买甘蔗来榨糖要赚钱。”
唐云暖心知沈于落手中的种子就是现代的甜菜,成熟后像个萝卜似的,没想到这个时代就已经出现了。
又听沈于落道:“你无需担心这菜种得慢,我已经打听过了,不过两个月便能长成,也不过就耽误你少赚两个月的钱罢了。只要你开渠挖井成功,水源充足,咱们马上就下种。”
唐云暖欢喜得几乎就要抱起沈于落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看来留你在唐家住,真是我人生中做得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沈于落也跟着欢喜起来,眼角有些湿润:“你却不知道,我遇上你又有多欢喜。”
唐云暖听见这熟悉的话忽然愣住了,就在几天前,就在山月坞,也有一个人跟她说过同样的话。
在他得知她就是跟他通信已久的狐仙姐姐时,他说你不知道我遇见你有多欢喜。
在她女扮男装偷跑出门时,他说如果你有一个同你一样的妹妹,我一定娶她过门。
在她为了深宅大院争斗纠纷而睡不着时,他说他一定谓前途前途,不陪我走过去,如何知道前面无途啊。
她却无法告诉他,你有一片全天下最光明万丈的前途,你甚至有可能登上皇位,可我宁愿你做一个无忧无虑的乡间少年,哪怕我此生不能同你共度,只要你的身份不会暴露。
他不知,日日活在争斗,活在提心吊胆的担忧跟威胁中,这种感觉有多痛苦。
察觉到唐云暖眸色一深,沈于落还以为唐云暖是为水渠一事犯愁,便故意耍赖逗唐云暖开心:
“我说云姑娘,人家送你这样体面的礼物,你可是拿什么来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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